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那沓相片上,笑容深邃且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陆叔到底跟了他几十年,见状立马就懂了:“是,先生,我这就去办。”
“还有——”
男人又开口叫住他,“那个叫叶初初的女孩子,顺便查一下她的社会关系,中了蓝长腺珊瑚蛇的毒,还能够安然无恙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必须要搞搞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才行!”
他身体的溃烂面积,已经达到七成了,一旦超过皮肤的百分之八十,即便是灵蛊也回天无力。
所以,任何有可能的希望,他都不会轻易地放弃。
陆叔点了点头,又问:“那聂夫人……”
经过这件事情,聂黛梦在灿光集团的名声跟口碑已经渐渐地开始动摇了,再加上还有一个肖盛琮在对她虎视眈眈,她接下来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
可聂黛梦的身上毕竟涉及了太多“毒液”组织的秘密,继续放任她不管,也是会对先生不利的。
男人转动玉球的速度放缓了一些,沉声道:“收尾的工作,不是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吗?只要警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绑架的事情跟黛梦有关,其他的,你又在替她担心些什么呢?就当是给她的教训好了,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的话,她对我们而言,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是,先生,我明白了。”
陆叔朝他微微颔首,很快就退了出去。
——
说是安然无恙,可叶初初仍旧发了两天的高烧,才算彻底脱离危险。
睁开眼睛,四周围又是一片熟悉的白,而且还充斥着浓烈又刺鼻的消毒水味。
让她恍惚有种回到了当年频繁流鼻血那段日子的感觉。
“叩叩叩——”
外面有人敲门。
叶初初还以为是崇九买了早餐过来,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进”。
却在门打开来以后,许久都没有听见对方的声响。
她这才抬起头,目光带着怔愣,而后朝站在门口的人笑了笑:“向特助,好久不见了。”
是啊。
好久不见了……
向岩的眼眶泛着红,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他站在机场的入口处,对着那道瘦削且又决绝的背影挥手说再见。
再后来是传来飞机空难坠毁的消息。
本以为是永别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有机会再见面。
向岩不着痕迹地伸手擦去眼底的湿润,将一束新鲜的铃兰花递到她面前:“叶小姐,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就是……真的很高兴你还活在这个世上!”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
叶初初笑笑安慰道:“谢谢,花很漂亮,我也很高兴,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她低头闻了闻铃兰的香气,而后小心地将花放在一旁,这才朝门口方向望了眼,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向岩知道她在担忧些什么,连忙解释:“嗯,凌少这会儿还在开视频会议处理工作,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出来看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
叶初初不由地松了口气,如果被凌夜爵知道她私底下跟向岩见过面,真是有嘴都解释不清了。
向岩迟疑着,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对了,叶小姐,当年飞机发生空难,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至今他都想不通,在海上,高空坠落,而且以叶小姐当时的身体状况,几乎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居然还能逃过一劫!
叶初初挽了挽而后的头发,有些尴尬:“其实……那场空难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策划的,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制造我已经死亡的假象,你应该还没忘记,当初在华瑞医院,一而再,再而三想要谋杀我的那个人吧?”
“是他们制造的空难假象?”
向岩毕竟是凌夜爵的助理,一猜就能够猜出个大概来了。
叶初初点点头:“嗯,算起来,他们可以说是我的家人,我也是在那次以后,才知道自己是被叶家领养的,而我真正的父母,都死在了‘毒液’组织的手里,所以他们特地带我回去,也是想要让我替父母报仇雪恨。”
一提到“毒液”组织,向岩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了一些。
这四年,或许外人不知道,可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凌少为了查找这个神秘的组织,付出了多少时间与心血。
真没想到,叶小姐的目的也是一样,而且冥冥之中,他们两个居然又重新有了交集。
向岩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又问:“那您的身体……”
“已经好了。”叶初初回答道,“我的族人有他们自己的法子,这四年,我都没有再流过鼻血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向岩原本还想问问,当年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如何了。
想了想,还是作罢,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即便她现在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可在四年前,就连霍医生都亲口说过,孩子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的。
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再见面,他干嘛非要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呢?
反正,叶小姐现在已经活着回来了,她跟凌少,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向岩收敛起万千思绪,竟是有些迫不及待:“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凌少,他缺失的那部分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向特助……”
向岩走得急切,叶初初连忙起身,从背后拉住他的衣袖。
因为动作过猛,还不小心牵扯到了手背上正在打的吊针,点滴瓶撞击到架子上,发出“乒铃乓啷”的脆响。
向岩这才回过头:“叶小姐,您怎么了?”
“别,别告诉他……可以吗?”
叶初初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眼神坚定,又带着几分恳求。
盯得向岩有些懵:“为什么?”
天知道,这四年来他过得究竟有多压抑。
明明知道一切的真相,也明明知道凌少心里真正喜欢,在意的那个人是谁,可他根本没有办法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