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咳两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在所有人转过脸来看着她的时候,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大家伙儿……都在呐?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昨晚没睡好,回去洗个澡先补觉了!”
说完,脚底抹油就想走人。
“大、小、姐!”
崇九“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又急又不敢说重话,最后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您到底去了哪里?可把我给吓坏了,差一点儿,我就要联系师父准备负荆请罪了!”
“额……我就是偶然得知了一些消息,因为时间紧迫,没来得及通知你们,只能自己先去查了。”
叶初初没好意思说,昨晚她是去了凌夜爵的家里,只好胡乱地找了个借口,希望能够蒙混过去。
崇九又问:“那手机呢?为什么连电话也不接啊?”
“哦,你说这个——”
叶初初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连按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可见是彻底没电了。
崇九也没细想,毕竟大小姐能够平安归来,他已经要烧高香了。
但还是忍不住地叮嘱道:“我的大小姐,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无论发现任何情况,一定要先回来通知我们,绝对不能贸然行动的吗?万一你出了点什么状况,我可怎么向师父交代啊?”
这些话,打从离开瓦隆寨开始,叶初初已经听了不下一百遍,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言归正传,我们还是先来讨论一下昨晚的发现吧!”
“大小姐,您在聂黛梦的保险柜里,究竟发现了什么啊?”崇九直了直身体,静等着她的下文。
叶初初深吸口气:“保险柜的密码,正是瓦隆寨被灭族的日子,至于装在里面的东西——只有一件男孩子的毛衣,是我母亲,也就是你们的王妃亲手织的。”
“你、你说什么?”
崇九完完全全地被震惊到了,还有坐在桌边的那些手下们也是。
比起叶初初跟崇九,他们才是在G城生活了更长时间,也是对这里的一切更加有发言权的人。
那位聂夫人虽说性子有些高傲,但普遍给人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第一次查到灿光集团跟“毒液”组织有关系,他们也更倾向于怀疑那位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准继承人肖盛琮,而不是兢兢业业为灿光付出了将近三十年的聂黛梦。
尤其,这回叶初初查到的消息还是她跟瓦隆寨的灭族以及王妃的死有着直接关系。
王妃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聂黛梦的?
怎么这件事情,整个瓦隆寨上下无一人知晓呢?
崇九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小姐,您能确定吗?像男孩子的毛衣这种——很多女人都会织的,您又是怎么判断,聂黛梦保险柜里的那件,出自王妃之手呢?”
“你应该还记得,师父曾经说过,我母亲当年织了两件一模一样的绿色毛衣,并且把其中一件送给了方墨行的事吧?”叶初初问。
崇九点点头:“这我知道,而且另外一件,我们在整理王妃遗物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找到,师父判断,应该是王妃挑了一件好的送人,把自己不满意的那件给拆掉了。”
“我见过方墨行的那件毛衣,一个袖子长,一个袖子短,而且针脚歪歪扭扭的,要说织得好,完全算不上,反正是聂黛梦保险柜里的那一件,还要稍微整齐一些,可这两件毛衣无论是材质颜色,还是针织手法,都完全一模一样,你觉得天底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这……”
崇九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的确。
当初对于另一件毛衣的去向,即便是他的师父关寒州,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可要说王妃把织得更好的一件送给了聂黛梦,这就证明聂黛梦在她心目当中的份量是比方墨行的母亲还要重的。
为什么这件事情,她从未对瓦隆寨的任何人提起过呢?
“还有——”叶初初顿了顿,又说,“昨晚我去灿光对面的咖啡店,发现聂黛梦在里面跟一个神秘的男人交谈,他们口中提到了什么‘先生’,似乎是个被病痛折磨,却很有能力跟手腕的人。”
她把昨晚在阁楼门外偷听到的对话内容大致跟崇九讲了一遍,说完才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声音也讷讷的:“几年前,我们曾经截获过一条‘毒液’组织的内部简讯,发现他们对首领用的称呼,也是先生!”
“……你说什么?”
叶初初微微拧眉,脸上的表情意外又震惊。
但仔细想想,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结果。
如果聂黛梦跟真的“毒液”组织毫无关系,为什么她要在自己最私密的保险柜里藏那样一件毫不起眼的毛衣,并且,也从未对人提起过呢?
“奥,对了!”叶初初想到什么,又说,“那个先生似乎是想用聂云曦来威胁聂黛梦,准备直接在G城机场她落地的时候把人给带走,航班信息我已经拿到了。”
她没敢把那个信封拿出来,只是告知了具体的航班号码跟落地时间。
崇九有些预感不祥地抽了抽嘴角:“大小姐,您该不会是打算……在‘毒液’组织的眼皮子底下救走聂云曦吧?”
从他的立场跟考量来说,其实觉得这种做法并不划算。
“毒液”组织的残忍跟可怕程度,是难以想象的。
这些年来,关寒州一直避免与他们正面硬刚,也是为了隐藏跟保存自己的实力。
可一旦插手了聂云曦的事,势必会被对方察觉出蛛丝马迹。
更何况,大小姐虽然已经放下了跟凌夜爵的那段感情,但看得出来,依旧对聂云曦当年的做法膈应至极。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冒险暴露自己,这怎么算都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叶初初却不认同:“崇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不喜欢聂云曦,不代表了我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涉险,更何况,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