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如脸上浮起一抹笑容,眼神也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仿佛此时此刻,她心里那个人,就站在她面前一般。"梓逸……常梓逸。天知道,每次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有多痛。他是我活到现在,唯一真心喜欢的男人。如果不能跟他有所交集,我觉得此生的光阴,都算是白白浪费了。娘娘如若不能理解,便可以试想一下,如果王爷喜欢上别人,你会是怎样的心情?"
映雪立刻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别拿你那份畸形的单相思来跟我碰瓷。我跟你不一样,常梓逸自始至终从来没有爱过你!"
"那又如何?我喜欢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见过吴悠然这个人。我捍卫自己心爱的人,不想他被任何人抢走,何错之有?"唐宛如显然是被映雪的话给激怒了,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说到最后,竟然又将南宫羡给扯了进来。"王爷,当初您不是也盼着常梓逸能从娘娘眼前彻底消失吗?我的这份心情,您应该最能体会才是!"
谁知南宫羡笑了笑,给出的反击更加刻薄尖锐,不留余地:"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相提并论?你对常梓逸的所作所为跟所想,与爱这个字没有半吊钱关系,只不过是出自你的兽欲而已。我曾经确实讨厌他,但现在,我深深的同情他,被你这种女人惦记,简直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让映雪听了无比过瘾。简直是说出了她自己的心声!
唐宛如强撑着的坚强,也终于在这一瞬间垮塌了下来。眸子里盈满了不甘的眼泪。
"但愿王爷,永远别有机会与我这样的人,有感同身受的一天。"她努力克制住颤抖的双唇,带着冰冷的狞笑,说出了一番饱含着诅咒意味的话语。"因为我敢保证,您只会比我,更疯狂。"
南宫羡只当她是个疯子,根本不在意她说的话。
映雪更觉得她是临死前的疯言疯语,不值得生气。更何况,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移情别恋。
"咱们别跟她废话了。她这种人,已经不配再当人了。"映雪站起身走到丈夫面前说道。
临出门前,她还是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张曾经让自己迷惑的脸。
一句佛语忽然涌上心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来福和冰雁还站在屋外廊檐下候着。
映雪路过他俩身边时,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这牢房太不像话了,住在这种地方,谁会有悔过之心?"
望着王妃离去的背影,来福问南宫羡:"王爷,娘娘的意思,是不是要给里头那位换个地儿?"
南宫羡摇了摇头,随即一边整理衣袖一边说道:"没必要为这种人大费周章。不是说蛇鼠一窝吗?她既然蛇蝎心肠,就找些好朋友来陪陪她便是了。"
"属下明白了!"来福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傻冰雁却还是一脸懵圈。
"但是你记住,千万别让她死了。"南宫羡临走前,又叮嘱了一句。
"是!"来福干脆果断的应下了。
草草的吃了晚膳,将三个孩子托付给王妈妈之后,南宫羡与映雪乘马车赶往了相府。
此时,府中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后院居室区域帮忙,前院只剩下潘竹青和潘景元,心事重重,没滋没味的吃着晚饭。
映雪大步走进厅堂,带着自己的姑爷先跟父亲还有二叔打了声招呼。"爹,二叔。"
潘竹青放下筷子,挑眉望了望女儿。"来看太子妃的?"
"嗯,她怎么样了?"映雪紧张地问。
潘竹青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娘跟镖局的顾大夫还在里面抢救,情况似乎很不容乐观。"
"梓逸呢?还有悠然的娘呢?"映雪又关心了一句。
"都在屋外守着呢。你常伯伯也来了。"潘竹青回道。
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说话的当口,潘景元对映雪身边的南宫羡使了使眼色,用唇语说了句:"借一步说话。"
南宫羡点点头,便转身走出了厅堂。
潘景元跟了出来,两人走到离厅堂约莫一仗远的梨树下停住了脚步。
"今儿梓逸那小子,可算是大闹了一回太子府。如若太子追究起来,可能还要你给他担着些。"景元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心里的顾虑。如今潘家人,谁也不拿南宫羡当外人,有什么说什么。这自然也是南宫羡一直以来最期待的状态。
"我知道该怎么应付,您放心。"南宫羡很果断的打消了二叔的顾虑。
潘景元满意的点点头,可随即,又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这话,不能让你老丈人听见。他这个人最死心眼。"
南宫羡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放心吧二叔,其中道理我都明白。"
潘景元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拍了拍他的胳膊,又将他领回了厅堂。
"我二叔跟你说什么呢?"映雪挽住丈夫的胳膊,好奇的问。
"没什么,先进去看看吧。"
"嗯。"映雪了解自己的丈夫,如果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一定是届时不方便讨论。便没再追着问,而是挽着他走出厅堂。
两人穿过门廊,越过幽径,来到后院居住区域时,第一个看见的,便是独自站在院子里发呆的常远兆。
月光洒在他修长挺拔的身姿上,让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清冷寂寥。
"常伯伯。"映雪走上前,轻声唤了一句。
"老师。"南宫羡也对昔日的师长略施一礼。
常远兆转头朝他俩露出一抹苦笑,接着又转回头望向前方人影攒动的房门口,无奈又惋惜的说了句:"我还蛮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所以即使知道法理不容,可还是愿意从心底里接纳她。只是没想到,她的命运竟会悲惨至此。"
映雪抿了抿嘴唇,安慰他道:"听我爹说,我娘在里面抢救了一整天,她都没放弃,这说明,还是有一线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