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她心里紧绷的弦稍稍放松一些。
"他都做什么,说什么了?"他平静的问。
她便将那天苏德来府里之后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后,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一阵茫然的思索。
"夫君……"她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嗯?"
"你生气啦?"
"想听真话吗?"他问。
她点点头。
"我不喜欢你对我有所隐瞒。"他依旧平和的看着她,很有耐心的说道:"可我知道,你瞒着我,一来,是不希望我因为他而动怒。二来,是想等等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救你父亲。"
她点头如捣蒜:"夫君,你真是冰雪聪明,善解人意!"
"不过我的小丫头,在你心目中,你夫君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魔鬼吗?此事关系着你父亲的性命,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能早点想办法,不用绕那么多弯子,你说是不是?"他稍稍偏着头,微眯着眼睛看着她。
"嗯!不过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她无精打采的问。
"我有办法。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回来之前,我已经通知各城门,不准放任何一个蒙合人出城。"他淡定的说道。
"你要抢啊?"她睁大双眼,吃惊的问。
"未尝不可。"
"不行。你别忘了,你跟他闹起来,你那个皇兄,根本不站在你这边。"她断然否决道。
"别再胡思乱想了,待会儿又要睡不着了。"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最后又顺手搂着她躺下。
一直到半夜,映雪始终睁着眼睛想东想西。
眼前是他起伏的胸口,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可她似乎能感觉到,他也并没有睡着。或许,他也在考虑着对策。
"你睡不着吗?"他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带着他暖暖的气息。
她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他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既然开了口,就知道我一定会追问的。说吧。"
"我想亲自去找苏德。"她说出这句话时,感到他的怀抱忽然僵了一下,呼吸都停止了几秒钟。
"我赶他走的时候他说过,若我反悔,可以亲自去找他的……"她弱弱的补充道。
"想都别想。"他回答的果断干脆,丝毫不留余地。
她从他怀抱里稍稍退出去一些,让自己可以看到他的脸。
他白皙的面目,在黑夜中依然清晰可辨,眼神虽然还是很温柔,却也饱含着坚不可摧的固执。
"可你要知道,无论我爹的解药,还有张家的事情,苏德都是关键人物。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她的语气也变得少有的强硬。
"我哪怕去偷去抢去绑架他,也绝不可能让你去找他。"南宫羡一字一句,郑重严肃的说。
"我就怕你这样!"她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音。
"我哪样了?"他眼中的温润在渐渐消散。
"做事不计后果,不顾自己的安危。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担心啊!"
"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没得谈。"他冷冷的说道。
她彻底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他也跟着坐了起来。
"生病的人是我爹,你能不能让我做一次主?"她目光坚毅的看着他,想要让自己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除了这个要求,别的你都能做主。"他丝毫不为所动。
"我不会独自去的,可以让冰雁,冷野和韩逸陪我一起啊。"她还没打算放弃,试着用理性来说服他。
"你带谁也没用。我不会答应。"
"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你明明知道,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他冷笑一声,说道:"什么是最好的办法?我现在怀疑,你爹中毒的事情,根本就是他做的,目的就是让你主动送上门。"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功夫吃醋?我又不是唐僧肉,没那么多人跟你抢的!"她哭笑不得的说。
他眯起双眼定定的看着她,半晌都没有回答。
她凑上去抱住他,又恢复软言软语的说道:"夫君,你就让我去试试嘛。如果不行,你再用强的,我肯定不拦着你。"
可等来的答案,依旧是不容置疑的两个字――"不行。"
"你除了说不,还会不会说别的?"她放开他,气呼呼的问。
"不会。"
"幼稚鬼!"她一气之下,口没遮拦起来。
"嗯。"他冷冷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承认。
她张口结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往被子里一钻,发出一声闷闷的"阿西吧!"
等了许久,他也重新躺下,翻过身,背对着她,再也没说一个字。
清晨映雪醒过来,发现南宫羡正在洗漱。
她也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穿衣裳。
等他洗漱完毕,她将他挂在衣架上的朝服拿在手里走到他面前。
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也冷着脸,将朝服外衫展开。
他将手臂套进衣袖,她帮他将头发拢在手里,最后垂在朝服外。
他系好腰带,随手将头发用缎带束好,最后又转身看着她。
她眼珠子看向一边,不愿去与他对视。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他忽然开口问她。
"没有。"她语气硬邦邦的回道。
"好,那我该走了。"他说。
"那就走呗。"她没好气的说。
他没动,依旧定定的看着她。
半晌后,"我真的该走了。"他说。
"走啊。"她看向一边,冷言冷语。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抽出被她攥在在手里的衣角。
她却立刻又顺势攥住他的衣袖。
他笑了起来,摇着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耍无赖吗?"
"不行吗?昨晚睡觉没人抱抱,我空虚寂寞冷,我难受。"她既委屈,又无赖的说道。
话音刚落,一只胳膊忽然抵在腰间,她感到身子一轻,竟被他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呀?"她窝在他怀里,笑着问。
"补偿你。"他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用脚踢开房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