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皱起眉,担心的看着冰雁。
"我要去杀了他!"冰雁果然猛地站起身,眼看就要冲出茶室。
映雪眼疾手快,赶紧追上去抱住她。"冰雁,你冷静点,听他把话说完。如果真是苏德,我跟王爷会替你做主!"
说话间,她看向韩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娘娘说的没错,你还是冷静点。因为即便苏德在案发时间到过现场,我也不认为他是凶手。"韩逸漫不经心的说道。
"因为前几日,我发现苏德的手下,在扬州秘密寻找张家后人。很显然,他的目的是寻物,张家被灭门,给他也带来不小的麻烦。"韩逸又说道。
映雪发现冰雁僵硬的身体渐渐松软下去,这才放开怀抱。
"那凶手到底是谁?一点线索也没有吗?"映雪问。
"这就是我之后要说的话,苏德虽然不是凶手,但他,很可能与凶手照过面,甚至,擦肩而过。"韩逸说道。
这句话让映雪不由的打了个激灵。
"所以我认为,想要找到凶手,苏德可能是最关键的目击者。"韩逸最后总结道。
"我这就去问他!"冰雁愣了半晌,忽然又激动了起来。
"不行,你不能去。你想想看,他正到处找张家后人。无论如何都是对你不利的,你若是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吗?"映雪再一次拦住她。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让我爹和我弟弟妹妹就这么枉死啊!"冰雁说着说着,在映雪怀里落下泪来。
"交给我们。我们替你想办法。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有整个襄王府。"映雪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
好不容易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让她重新坐回去。
这时彩玉和霜儿捧着茶水走进来。
霜儿见冰雁哭的两眼红肿,端着蜜茶放在她手里。"暖暖吧,暖和了,就不会太难受了。"
韩逸站起身,从袖笼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放在冰雁面前的茶案上。
"这是我在你爹房里找到的。还没完成,应该是打算送给你的。"他语气平和的说道。
冰雁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雁。尾部还有一些没有打磨完全。可整体看来,已经相当精美。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手背上,父亲的笑脸出现在眼前。"爹……"她嘴唇颤抖着,哽噎的说出一个字。
没多久,南宫羡与冷野一前一后走进相府大院。
"夫君!"映雪唤了南宫羡一声。
他转头看进茶室,脚步也折了过来。
"王爷。"韩逸起身施礼。
"免礼吧。"南宫羡边说边走进来,牵住映雪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映雪知道他要与韩逸商议事情,便带着丫鬟们乖巧的退出茶室。
"冷野,你们今日,是不是去见了苏德?"映雪走到廊檐下,找到冷野,小声问道。
冷野无奈的叹了口气:"确实是去找了他,不过,他百般推脱,不肯与我们相见。"
"他怎么这么贱啊!"映雪气的骂了一句。"上次还假慈悲,跑来送药……"
"娘娘您说什么?"冷野吃惊的问。
她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心虚的看向一边。
"娘娘?"冷野追问道。
她将他拉到离茶室稍远一点的地方,弱弱的说:"我一直没敢说。其实早在我爹中毒后的第三天,苏德就来过这儿。"
"他来做什么?"冷野问。
"说是知道我爹生病,特地过来看望。"
"然后呢?"冷野催促道,表情很是严肃。
"其实那天,他就已经亮出凛香露给我爹用了一次。只是鲁大夫说,凛香露作为嗅盐,无法涉及全身。还是得有凛香草的原株拿来入药。苏德于是就打算回驿站去取来……"她越说声音越小。
"接着呢?"
她咽了口唾沫,抬起眼睛看着冷野,说道:"我把他赶走了。"
冷野立刻露出一副快要晕倒的表情。"为什么?"
"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她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你怕王爷生气?"
"嗯。"
"这关乎丞相的性命,王爷怎会这么小气。"冷野哭笑不得的说。
"话虽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很奇怪。我爹这边厢刚中毒,那家伙就巴巴的送解药来。我已经上过他的当,哪还敢相信他?"映雪委屈巴巴的解释道。
"确实如此。如今王爷去求药,他连面都不见。大概……是想要娘娘亲自去吧。"冷野稍作思虑后,说道。
"又是冲着我来的?"映雪欲哭无泪。
"不管怎么说,娘娘应该向王爷坦白此事。他才好考虑应对之策。而且……我猜想,您瞒了他这么久,他怕是真的要生气的。"冷野说道。
"我知道了。"她撇了撇嘴,余光扫到茶室那里,南宫羡走了出来。
一直到临睡前,映雪都没能开口对丈夫坦白。
她当初将苏德拒之门外的初衷,一是怕南宫羡生气,二是想看看,除了凛香草,还有没有别的解毒方子。可拖到今日,却发现他这场"气"是在所难免的。
她真是由不的佩服那个苏德。他哪里是南宫羡的克星,确切来说,应该是她潘映雪的克星才是。只要他出现,她必定头疼脑热,浑身不畅,顺带惹老公不高兴。
坐在床上,看着丈夫俯身逗弄儿子,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她更是难以启齿。
"你有心事?"南宫羡忽然抬起头,问了她一句。
"嗯……"憋了半天,她哼出一个音符。
他起身来到床边坐下,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说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被子,下了好大决心之后,才抬头与他的目光相对。
"夫君,我大概又要招你生气了。"她弱弱的说。
他依旧柔和的看着她,伸手牵住她放在被子上不断转着手指的小手,说道:"你说说看,可能我不会生气呢?"
"我……隐瞒了你一些事。"她说到这儿,抿了抿嘴。
"是什么事呢?"
"其实,在我爹中毒的第三天,苏德来过相府。"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从肚脐眼儿里发出来的,简直小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