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也认得他们夫妇俩吗?”封映雪又问道。
“你二叔和常小白脸,也是生死之交。你没事儿,别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你二叔,他虽然表面上疯疯癫癫,可心里是极重感情的。”
封映雪忽然想起,南宫羡曾经也在她面前回忆过常远兆夫妇。他当时说过,常远兆倒是个温和的人,只是他的夫人,却十分厉害。
陪二婶随便逛了一会儿,眼看她也没什么逛街的心思了。两人便分别坐马车回府了。
原本以为,以韩逸神出鬼没的性子,至少要让她等个好几天,才会把下半部日记送来。没料到,第二天,他便出现在潘府中。
不过,他并非单独前来,而是和另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子一同到访。封映雪看见他们时,他们正与潘竹青站在一起说话。
她心里忽然有一个疑问。既然二叔和二婶与常远兆夫妇交情这么深厚,那潘竹青应该也认得常远兆才对。那么,面对一个和常远兆如此相似的学生,他心里,就没有觉得奇怪吗?
她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他们一转头,便也看到了她。
“这就是我女儿,映雪。”潘竹青笑着将他俩带到她面前介绍道:“这位是韩逸,这位是文安。都是我南风书院的学生。”
文安与封映雪客气的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老师,其实学生和令爱是相识的。”韩逸说道。
潘竹青表现的很惊奇:“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韩逸背地里接触过封映雪,当初南宫羡两次去学堂抓人,难道当他是傻子吗?他今天就是要装不知道,试探这小子会不会对自己撒谎。
“我可以说吗?”韩逸笑着问映雪。
“啊?”映雪一头雾水。
随即韩逸对潘竹青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当初令爱投宿于建初寺,机缘巧合,被住持安排借住在学生的禅房里。学生有一回去探望住持,便见到了令爱。又有几次,在贡院街偶遇,便随便聊了几句。”
他故意隐去了关于襄王的一切,这一点,让封映雪觉得好受许多。
“原来如此。”见他说的理直气壮,潘竹青暂且打消了顾虑。
四人来到茶室,潘竹青让人送来了茶点。
封映雪觉得胃里很不舒服,一心只想拿到那半本日记,早点回自己房里呆着。于是她不止一次的想用眼神提醒韩逸。可对方压根没有看她。
她迫切的眼神,全给潘竹青看在眼里。他不禁心中困惑,这丫头莫非是对韩逸……
那样的话,未免也太快了吧!更何况韩逸这小子……在潘竹青眼里,还不如南宫羡。
文安兴致勃勃的与潘竹青探讨时政。潘竹青虽然有些心不在焉,却也算是游刃有余的应付着。而韩逸则是以听为主,偶尔议论几句。似乎也不是很感兴趣。
封映雪心里急的恨不得冲上去揪住韩逸,把他拎出去倒一倒。这样她就能拿着日记本滚进房间了。
可文安冷不丁的一句话,却将她所有烦躁一扫而空。
“学生听说,襄王要去徽州赈灾?”
潘竹青一愣,接着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是啊。徽州雪灾,据说到处都在塌方,死了不少百姓。”
文安又说道:“徽州山多地少,很容易雪崩。听说襄王此次是主动请命。”
韩逸此时颇为好奇的看了看封映雪,可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潘竹青又很敷衍的说了两个字:“是啊。”
文安继续说道:“学生常听人说,襄王殿下虽然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可为人残暴冷酷,铁石心肠。这回看来,似乎也有仁慈的一面。”
潘竹青喝了一口茶,心里暗骂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
嘴上却还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人是复杂的,不好用一两面来定论。”
文安点头称是。
韩逸依然好奇的看着封映雪。
可封映雪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更加难忍,说了一句:“我有点累了,回房歇一歇。”说完,便从这间茶室落荒而逃。
一进屋,她便窝在角落,干呕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南宫羡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的心还是会如此的担心。
不是已经恩断情绝了吗?还想他做什么?
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直起腰,坐回床上,裙袋里似乎坠着什么东西,她用手一摸,吃惊的拿在手里。竟然是——日记的下半本。
“这个韩逸。”
她嘴角露出疲惫的笑。
可她现在,此时此刻,根本无法安下心来做任何事情。
半晌,她从床上站起来,打开门走出去。
“我出去一下!”路过茶室时,她喊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溜了。
潘竹青这回没好意思在学生面前问出那三个字——“去哪儿?”
马车一路奔到太子府门口。现在应该说是郡王府。
梁玲玉看到封映雪,立刻就嗔怪起来:“你说你,多久没来看我了?我又找不着你,你这没良心的。”可随即,又亲热的笑了。
她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说正闹离婚还怀孕,把自己弄得自闭了?
梁玲玉见她表情为难,便安慰道:“跟你说笑呢!干嘛这么当真?我知道你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说着,牵着她的手往院子里走。
“玲玉!”她拉住梁玲玉,犹犹豫豫的问:“他……是不是要去徽州了?”
玲玉还没来得及回答她,身后传来南宫喆的声音:“是啊,昨日皇上提出要选一名武官去徽州赈灾,王叔便主动请缨了。”
见南宫喆神采奕奕的走来,封映雪朝他笑了笑。
可随即,又不安的问:“以你的经验,这差事,危险吗?”
“我哪有这经验!”南宫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过,听说那里到处都在塌方雪崩,死了好多人。”
封映雪低下头,眼睛里藏不住的担忧。
“你们,还没和好吗?”梁玲玉小心翼翼的问。
封映雪摇了摇头,随即又问南宫喆:“他什么时候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