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望着夙璃浅的目光皆带敌意,小沙弥也一脸气恼的盯着夙璃浅,
“夫人,我家方丈一心向佛,夫人怎么忍心这般污蔑?”。
夙璃浅轻笑了声,“小和尚,你这一心向佛四个字说出来,就不怕佛祖一掌劈了你们这青云寺?省得你们做尽黑心事,还毁尽佛祖的名声”。
“你……”小沙弥被指责的说不出话来。
夙璃浅这些言语一下来,众人也听出几分门道来了,方丈迷惑众人多年,一时之间,自然是无人信夙璃浅的,却又因为她这个南慕宗老夫人身份不敢对她如何,只敢议论纷纷,指责她污蔑方丈,又恐佛祖怪罪。
台上的方丈缓缓起身,望着夙璃浅轻叹一声,后又摇了摇头,道:“夫人已经惹了天怒,现在连老衲都无法补救了,夫人还请自行珍重”。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老和尚和做戏呢!夙璃浅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他身旁不知何时被他悄悄灭了的檀香上,“老和尚,你那檀香……”。
“夫人”方丈脸色一沉,立刻打断了夙璃浅的话,“您所再不离开,连累的可就是整个城西的百姓”。
夙璃浅眸子一眯,扬声开口,“方丈如何心急赶我离开,莫不是怕我拆穿了方丈多年的阴谋?”。
台下众人一愣,开始询问道:“方丈,祁夫人所要何意?”。
“莫非,您当真有什么阴谋?”。
夙璃浅头一次感谢自己这个宗老夫人在外的威名,还能让百姓们信服几分。
“诸位!”方丈捂着心口,一脸伤心,“老衲在青云寺为主持这么多年,何时诓骗过大家?老衲自问从未做过亏心事,如今因为旁人三言两语,诸位就怀疑老衲,这实在是让老衲伤透了心呐!”。
方丈抹了抹泪,一边收拾着案上的经文,一边把其余的檀香装进包袱里,“既然诸位不信老衲,那今日就到此结束,以后,老衲也不再讲经文了,还有平安福,诸位不信,老衲就都……”。
提及平安福,众人就开始挽留起来了。
“方丈,这可不行啊!您的平安福最是灵验,这要我们以后上哪儿去弄啊?”。
“是啊!祁夫人,您可莫要冤枉好人呐!凡事都要讲证据啊!”。
“青云寺方丈是个大好人,我家没银子,我求到青云寺,是方丈给我的平安福”。
议论一边倒,众人纷纷觉得是夙璃浅冤枉了方丈,方丈收拾经文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面容慈善,但夙璃浅还是瞧见了他眼眸里的污浊,这样的人绝不是什么大善人。
“老衲个人名誉是小,但老衲实在看不得有人玷污青云寺的名声,那位公子说的对,夫人可有证据证明老衲行骗害人?”。
夙璃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微微扬唇,目光落到不远处的身影上,“若是没证据,妾身怎敢污蔑方丈?”。
听到这话,方丈的脸色顿时一变,说不出话来。
祁言卿从方丈身后走出来,南慕子民大都见过祁言卿,自是认得他的。
他一出来,众人心底的信任便动摇了,尤其,他手里还拿着几本厚厚的东西。
方丈见着他手里的东西,脸色更青了几分。
“这个便是我在青云寺中找到的账目”。
祁言卿翻开账本,朝众人开口,“上面记录了这些年祭祀时前来参加的人员名单,而这些人里,自祭祀过后,少则一月,多则半年,都会莫名得了怪病”。
夙璃浅微微扬唇,接着他的话道:
“而寻常大夫无法医治,只有青云寺的平安福才能令其痊愈的原因就是因为在祭祀时,青云寺都会点燃檀香,檀香有毒,青云寺又在平安福上抹了解药,这样,只要中毒之人将平安福随身带在身上,便很快就能好转”。
方丈知晓事情败露,连骗人的行头都不要了,直接偷偷溜走,但很快又被清池抓了回来。
逼问了解药,给众人发了下去,夙璃浅眉头一皱,捂着小腹有些不适,祁言卿忙担忧问道:“怎么了?”。
夙璃浅摇摇头,“无事,想来是方才不小心吸进去一些檀香”。
祁言卿把解药递给她,放在夙璃浅鼻翼下闻了一会儿,那点儿不适才消散。
驱散了闲杂人,祁言卿又让人把青云寺中的其他人都抓到一块细细盘问。
夙璃浅被他勒令坐着休息,她就只能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望着四周了。
目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忙起身,冲清止道:“那个扫地僧我认识,叫他过来”。
清止点头,很快将扫地僧带到夙璃浅面前,他笑了笑,朝夙璃浅开口,“多谢夫人今日救民于水火”。
夙璃浅挑了挑眉,疑惑问道:“你早就知晓方丈的阴谋为何不拆穿?”。
扫地僧笑了笑,拍着自己的扫把道:“贫道只是个扫地僧,哪里来的本事拆穿青云寺堆积已久的名声?”。
夙璃浅笑了笑,他说的倒也对,青云寺方丈行骗多年,早已积攒了不少信任,今日若不是因为她和祁言卿的身份,那些百姓也未必会信他们。
不过……
夙璃浅将眼前的扫地僧打量了几眼,才发现他头上并没有戒疤,“你不是和尚?”。
“不是”扫地僧拄着扫把,神色飘远,“贫道本是一道观之人,奈何无人供奉,道观散伙,贫道无去处,就留在了青云寺当了扫地僧”。
夙璃浅抽了抽嘴角,“这般看来是我害得道长又没了去处了”。
“无妨,贫道在这儿也呆腻了,正巧想换个地方游历”扫地僧朝夙璃浅颔首道:“贫道这就告辞了”。
“道长慢走”。
夙璃浅点头,话音刚落,就见扫地僧转身时不慎撞上了领着方丈进来的清池。
这一撞,几声清脆声响,却见地上掉下几块银子。
扫地僧忙捡起来往怀里揣,朝夙璃浅笑着解释道:“贫道有些饿了,就……不过贫道保证,就只拾了这二两银子”。
夙璃浅好笑的唤了声,“清池”。
清池会意,又替给他一些银子。
“道长游历,总是要吃饭的,这些银子就当做道长的盘缠,望道长珍重”。
扫地僧抱拳郑重道:“夫人果然是狭义心肠,多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