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祭祀便开始了,祭祀礼是由城西青云寺一位颇受敬仰的方丈主持的。
祭祀还未开始,青云寺外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小沙弥迎着夙璃浅进寺,让她在院子里休息会儿。
祭祀开始时再来唤她,这院子简陋,却很是清雅,夙璃浅与阿南说了会儿话,便听见院外吵吵嚷嚷的声音。
两人出门一探究竟,就见门外不远处几个小沙弥抓着个小乞丐不依不饶。
“夫人,那个身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阿南望着小乞丐疑惑道。
夙璃浅勾了勾唇角,“是清池家的小乞丐”。
夙璃浅挥手,让侍女去询问发生了何时,没一会儿,侍女便回来禀报,
“夫人,那位姑娘是偷溜进来的,小沙弥怕她别有居心,影响今日的祭祀,便要她离开,可谁料那姑娘非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不肯离开”。
夙璃浅朝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会意,上前同小沙弥说了几句,小沙弥便离开了。
小乞丐随着侍女过来,她抬头瞥了眼夙璃浅,随即又低下头。
“你来是找清池的?”。
小乞丐一愣,“你还认得我?”。
夙璃浅笑了笑,温声道:“清池要一会儿才回来,你先进来吧!”。
“那……昨日的事儿,你也还记得吧?”小乞丐追上来,拦在夙璃浅面前,“昨日是我冒犯夫人在先,此事与清池无关,还请夫人莫要怪罪他”。
夙璃浅挑了挑眉,望着眼前的小丫头极力解释,心里忽然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可庄子是他安排的,你贸然出现也算是他的失职,如何与他无关了?”。
小乞丐一愣,有些诧异的盯着夙璃浅道:“我听清池说夫人为人和善,定不会计较这些的”。
“你的意思是,我所计较便不和善了?或者,为了这和善的名声,我也得不计较你昨日冒犯我的事儿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乞丐摇摇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静静看戏的阿南都同情起小乞丐来了,她家夫人一但逗弄起人来可是不会轻易罢休的,这小丫头有得受了。
“你若从清池那儿听来的可就错了,为人和善这四个字可不适合我”。
夙璃浅捂唇轻笑了起来,眸子闪着熠熠的光,即便她在使坏,竟也让人心底生不出半分厌恶或不喜。
“小丫头,你说实话,你那日怎会出现在庄子里?”。
小乞丐咬了咬唇,脸颊竟然微微泛红了起来,“是……是清池大人带我去的,但那是事出有因,我原本要离开了,谁知……走到一半,发觉有些跟着我,就、就……我不是故意的”。
果真是有情况,看来有些事儿是该着手操办了,不然日后来不及可怎么是好?
夙璃浅扬唇,刚要开口,眸子忽然瞥门框外一道身影,又立即收了脸上笑意,淡淡开口。
“所以,是清池将你安排在庄子里,又隐瞒不报?”。
“不、不是的”小乞丐顿时着急了起来,不知怎么会又成了清池的错。
她急忙开口,“不是清池大人的错,我……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个乞丐,是我非要缠着清池大人,是我痴心妄想,
以为接触到清池大人就能荣华富贵,这些与清池大人没有任何关系,若您要罚,要打要骂还是要杀要剐都冲我来”。
“反正我无名无姓,本就不该活到今日,夫人,您杀了我吧!”。
夙璃浅吸了吸鼻子,这个小乞丐是不是真误以为她是那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坏人?
“夫人,她胡言乱语,您莫要与她计较”。
一道身影进来,小乞丐愣了愣,刚想说什么,就瞧见夙璃浅冲他摆摆手,笑得温柔亲和。
“清池,你家这个小乞丐还真是可爱,我可告诉你,若对人家有意,就温柔些,否则媳妇儿跑了,你上哪里哭去啊?”。
“是……属下知道了”。
清池脸颊微红,回身瞥了小乞丐一眼,那模样竟有些温柔。
小乞丐有些发呆,事情变化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不过……祁夫人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
小乞丐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对上清池那样温柔极了的目光,她心底顿时像火烧了起来,忙开口道:“那、那个……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小乞丐溜得贼快,夙璃浅反应过来只觉得好笑。
终于,祭祀开始,小沙弥过来请夙璃浅前去参加,与夙璃浅说着一会儿祭祀的规则,
“一会儿由方丈开始讲佛,台下皆是信众,夫人切记,祭祀一但开始,便不可轻易离席,否则,佛陀怪罪诚心不足,会受到惩戒的”。
夙璃浅听得好笑,忍不住问道:“可人有三急,这是人之常情,若佛陀慈悲,怎能不解?”。
“这……”小沙弥被问的一时塞语,只道:“青云寺百年来,皆是这般规矩,若夫人无法遵守,可不必参加祭祀”。
阿南皱眉,顿时忍不住开口训道:“你这和尚好生无礼,说不过便要赶人了?”。
“阿南”夙璃浅出声制止,望向小沙弥,又问道:“敢问小道长,这祭祀讲佛需要多少时辰?”。
小沙弥脸色微缓,“回夫人,每次两个时辰”。
夙璃浅点头,不再多问,却悄然放慢了步子,回身朝清池道:“让祁言卿速速过来”。
闻言,阿南忙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这青云寺不对劲,不过,目前我也只是猜测”夙璃浅瞥了阿南隆起的小腹一眼,开口道:
“你身子重,让清止陪你先回院子休息吧!”。
阿南忙摇头,“清止清池怎能都不在夫人身边,不若我自己回去,让清止留下来”。
“不行,祭祀那边人人多眼杂,居心不良之人不敢在那儿动手”。
夙璃浅拍了拍她肩膀,“好了,你快去吧!你家夫人我怎会有事儿呢?况且,不是还有几个侍女跟着么?”。
阿南还是放心不下,夙璃浅就朝清止使了个眼色,清止将人一把抱起,又朝夙璃浅道:“夫人,您多加小心”。
“你看着她,待在院子里,切不可出来”夙璃浅叮嘱了句,等小沙弥回过头来,就见身后只剩夙璃浅同两个侍女了。
他疑惑道:“夫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