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不必感到害怕,因为里头沉睡着的,是她最深爱的亲人,亲人的身体,她不需要害怕。她屏住呼吸,伸着脖子朝着棺口看去。
棺材里,老太太睡得并不安稳,她的眉头紧紧蹙着,唇微微张开,露出已经发白的舌头一角。在她的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勒痕。白若潼看着这条勒痕,兀地捂住了嘴,步履颤抖地向后退。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问。
“祖母是自尽的,”白楚生说罢,关上了棺口,“是靖予与我第一个发现的,我们没有告知任何人。”
“祖母好端端的为何会自尽?哥哥可是看清楚了?”
她不愿相信,祖母并不是一个懦弱之人,更何况她现在子孙成群,享福不尽,她何必做这样的事情呢。
“一个月前,祖母收到了一封信,是来自兰府的书信,”白楚生道,“当时,我并未想过这书信会给祖母带来任何后果,但听红姑说,自从祖母瞧了这封书信后,她渐渐开始心神不宁,时常叹息,甚至夜不能寐。”
“那封信呢?”白若潼赶紧询问。
“被祖母亲手烧毁了。”白楚生回答道。
白若潼不愿相信老太太有如此脆弱,只是单单一封书信,她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靖予捂着脸,突然小声啜泣了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我日日给祖母请安,居然连这一点都没有发现到。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祖母……”
兰府。
是白若潼与白楚生娘亲的娘家。对于兰府,白若潼从未想过去接触,但在当初自己与顾炎卿寻药时,那家人曾给过帮助,白若潼也曾感激过,每逢过节,都会派人送上礼去。
可他们好端端的,为何会给老太太寄来书信?
若是平常书信倒也罢了,老太太瞧过书信后又为何心神不宁的?
“等处理完祖母的事情,我会去一趟兰府,”白楚生道,“靖予,事情并非是你的过错,你不要难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说罢,抚了抚自家娘子的头。
对于靖予的付出,白楚生是感激的。
她入府之后,一直有做到一个身为孙媳妇的职责,每日都陪伴在老太后身旁尽孝心,甚至将府中的内务打理得仅仅有条。
老太太不愿告诉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说给靖予听。她想要隐瞒靖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白若潼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是死人……是死人……”
“哈哈哈哈哈……黑白无常来了……黑白无常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放肆的笑声,那笑声仿若是夜里的鬼魅,听得人直冒鸡皮疙瘩。
白楚生推门而出,在院中,站着一个赤着脚,疯疯癫癫的小丫头。白若潼愣了愣,这个女子,是白灵瑶。
只见她披头散发,面目早已失了往日的色彩,她张圆了布满血腥的眼睛,朝着二人脚步蹒跚的走来。
“死人了!死人了你们知道么?有人死了!是被黑白无常勾住了脖子死的!”
“死人了!死人了!哈哈哈哈哈!”
她指着里屋里的棺材,继续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