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就给弄清楚,”鹿明巍淡淡道,一边又拿起了小几上的经书,“朕忍着不杀的人,到底是谁比朕还忍不住。”
“……是,儿臣遵命。”鹿知城哆嗦着道,一边扶着墙出了寝殿,只是甫一出了大殿,双腿就绵软地站不住,眼看着就要摔倒,赵如海忙得疾步上前扶住了他。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王爷,您小心脚下啊!”赵如海搀着鹿知城要回殿里坐下歇歇,但是鹿知城却摆了摆手。
“不碍事儿,我站着缓一缓就行了,”鹿知城对赵如海摆摆手,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腿,一边又惨白着脸对赵如海道,“有劳公公让人给我抬顶轿子过来。”
赵如海一脸担忧:“可是王爷,您……”
“去吧。”鹿知城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是,奴才这就去。”赵如海一边让小安子过来扶着鹿知城,一边唤人抬了轿子来,然后扶着鹿知城上了轿子。
“去毓庆宫。”鹿知城靠在轿子里,有气无力地对轿夫道。
“是,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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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
一众宫人都被遣了出去,阖宫上下就只有鹿知城一个人,他端坐正殿,双目平静,一眨不眨地目视前方,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外头,直到鹿知婵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双手蓦地就紧握成全。
“城儿,我听闻母后悬梁自缢了,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鹿知婵一脸惨白,眼神飘忽,头发凌乱,行至鹿知城面前,左右逡巡着,泫然欲泣,抹着眼角看向鹿知城,“母妃呢?城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母妃怎么这般想不开?”
“长姊不是才说了母妃是悬梁自缢吗?怎么又问起我来了?”鹿知城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鹿知婵,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鹿知婵双颊不正常的酡红。
“母妃真的自缢了……”鹿知婵嘴唇哆嗦着道,她缓缓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嚎啕大哭了起来,“母妃,你怎么这么狠心?你都不想再见见我和城儿了吗?母妃!母妃!”
空荡的大殿里回荡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号,凄厉又肃杀。
鹿知城听着鹿知婵的哭号,看着顺着指缝流出的眼泪,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鹿知婵的这幅狼狈模样,全然没有半点公主该有的尊贵骄矜,她就像是个市井女子一般,为自己的死去的母亲忘情哭号,声音都哭哑了。
但是鹿知城心里却厌烦到了极点。
他的手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最后他渐渐平静下来,指头一下一下叩打着椅柄,终于等到了鹿知婵的哭声小了下去,他这才取出帕子,给递了过去。
鹿知婵接过了那方帕子,胡乱在脸上抹着,然后红着眼睛,哽咽着问鹿知城:“父皇可知道了吗?”
“这么大的事儿,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鹿知城淡淡道,一边弯下腰,朝前弓了弓身子,对上了鹿知婵的眼,“那长姐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