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和户部全力配合,所以很是顺利,”鹿知城道,“若是父皇想知道具体进度,儿臣回去就拟折子呈给父皇过目。”
“不必了,你办事向来利索,朕很放心,”鹿明巍淡淡道,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经书,一边缓缓拨动着佛珠,昏黄的眼睛看向鹿知城,“再说了,就算朕不放心,你们不是也做得好好儿的吗?”
“父皇,您早先不也是命儿臣备战来着吗?”鹿知城小心翼翼道,鹿明巍语气中的不满,着实让他很是胆战心惊,他揣测不出鹿明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轻易不敢多说一个字。
“从前为了朕忙活,现在为了你大皇兄奔波,你倒是勤快。”鹿明巍抿了口茶,讥诮道。
鹿知城硬着头皮道:“父皇明鉴,儿臣为了大荔江山社稷,甘愿鞠躬尽瘁。”
“朕的儿子若是个个都似你这般忠君爱国,朕就能安心了,”鹿明巍轻轻地呼了口气,一边又看向鹿知城,“倒是你忠君爱国之余,也不能全然不管你的母妃。”
鹿知城心里一凛,蓦地就想起了那日鹿知婵在膳房对他说的那起子话来,登时额头就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小声问:“父皇此话何意?”
“毓庆宫的宫人今儿一早发现你母妃自缢身亡了,”鹿明巍慢条斯理道,目光在鹿知城的脸上流连,不放过鹿知城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只是邓景峰觉得这里头有些蹊跷,到底你是丽妃的儿子,不如你亲自过去瞧一瞧,虽然你母妃乃是戴罪之身,但好歹也育有皇子公主成年,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就送了性命,你好好儿去查一查吧,不必有什么顾虑。”
鹿知城一脸惨白,他目光放空,半晌才缓过神来,嘴唇哆嗦得厉害,声音更是:“母……母妃她……她殁了?”
“你母妃也不过四十出头,实在是可惜了,朕原本还想着过阵子就找个由头赦她罪责,啧啧啧,到底还是可惜了,”鹿明巍轻轻摇头叹息,一边又对鹿知城道,“记得叫玲珑也去瞧一眼。”
“……是,儿臣告退。”鹿知城咬着唇叩头道,他头晕目眩,手撑着地才勉强站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朝外走。
“城儿。”鹿明巍忽然又叫住了鹿知城。
鹿知城顿住了脚,缓缓转过身来:“父皇还有别的事儿吗?”
“朕想不通你母妃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自缢,你知道原因吗?”鹿明巍抿了口茶,看向鹿知城,“朕虽然囚禁了她,但是却也从来没亏待过她,这么些年她都忍过来,怎么这时候忽然就忍不住了?丽妃从前最疼你了,你说说看,你可知道其中原因吗?”
“儿臣……儿臣不清楚。”鹿知城的脸更白了,嘴唇也抖得更厉害了。
“不清楚就给弄清楚,”鹿明巍淡淡道,一边又拿起了小几上的经书,“朕忍着不杀的人,到底是谁比朕还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