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少典素来以毒舌闻名,只是这人性子孤僻,素来独来独往,更是从不站队,说话做事全凭自己的好恶,因此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但是鹿明巍却一直很欣赏邓少典,如今邓少典四十出头就官拜正三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可见鹿明巍对他的确是青眼有加。
魏俊辰简直觉得自己是被当众抽了几个嘴巴,简直气得跳脚:“邓少典,你把话说清楚,谁是始作俑者,若不是当年宁郡王……”
“吵什么吵?!还嫌不够烦的吗?!”端坐上位的皇上鹿明巍蓦地冷喝道,“都给朕闭嘴!”
“皇上息怒!”
一时间所有人都住了嘴,乌压压地跪了一地,顿时大殿里静可闻针。
鹿明巍冷冷扫过过每一个大臣,最后目光落在了太子鹿知岳身上,沉声道:“太子,你怎么看?”
鹿知岳忙得上前一步,然后道:“儿臣以为,应先派使臣去北狄商谈,若是能顺利迎端慧和硕公主回大荔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必因此伤了两国和气,只能委屈端慧和亲公主了,必定社稷为重。”
鹿明巍点点头:“太子所言合情合理。”
邓少典急道:“皇上三思……”
“行了,此事就按太子说的去办,使臣也由太子选定。”鹿明巍一锤定音之后,就退了朝。
魏俊辰走到邓少典面前,阴冷一笑,拂袖而去,邓少典登时气的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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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郡王府。
书房。
“将军,万岁爷这是根本不打算迎端慧和硕公主回大荔了,”杜衡一脸悲愤难掩,一声叹息,“万岁爷实在太过凉薄。”
鹿知山盯着面前的白瓷杯,杯里是缱绻舒展的苦丁,他近来上火上得厉害,宋福已经给他泡了好几天的苦丁了。
“郡主已经知道了?”鹿知山沉声问道。
“是,如今满京师的人都在议论端慧和硕公主……”杜衡将一女侍父子两代的话咽了回去,面有不忍,顿了顿又道,“安乐郡主今日入宫求见太后,太后不见,郡主后来只得去面圣,在太和殿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万岁爷也没见,说是龙体有恙,安乐郡主后来都站不起来了,还是被两个侍俾给扶着出宫的。”
“西槐别院里的石榴还有吗?”鹿知山忽然问道。
杜衡一怔,随即点头道:“还有不少。”
“你这就去摘一篮子过来,”鹿知山道,又补上一句,“要挑个儿大,圆的,红的,甜的。”
“是,属下遵命,”杜衡道,顿了顿,忍不住又道,“属下实在没想到丁大人今日竟会为端慧和硕公主仗义执言,属下还一直以为丁大人也是迂腐夫子,倒是属下错看了丁大人。”
“丁少典性子素来古怪,不站队不结党不怕得罪人,做事却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这在大荔朝怕也是独一份了,”鹿知山缓声道,“当年那方泽端是金科状元,他是榜眼,他不服气,当廷质问万岁爷,引得方泽端与他当场针锋对决,后来到底丁少典还是低了方泽端一头,但是却也因此得了万岁爷的青眼,也算是一桩佳话了,这些年来那丁少典虽然得罪人无数,却有万岁爷给罩着,也是官运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