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想说什么?”鹿知山目有惊诧,看向穆南枝,穆南枝对政事从来都不感兴趣,难得主动和他开口,他自然好奇。
“表哥,前朝事我并不了解,但是却也知道丁大人是贤臣,这一次因为山儿的事,却被表哥当朝去了官职,”说到这里,穆南枝顿了顿,抬眼看向鹿知山,“表哥,你是一时气过了头才处置丁大人的吧?如今山儿已经去了青海,你的气劲儿也过了,表哥你是不是也该把丁大人再给请回朝来的吧?”
鹿知山放下了碗筷,一双深沉的眸子定定看着穆南枝:“囡囡以为我是因一己之私才处置的丁大人?”
“……不是吗?”穆南枝小声道,鹿知山在她面前甚少有这样的表情,她瞧着心里有点儿怕怕的。
“是,我的确厌烦透了丁少典总对你指手画脚,囡囡果然聪明,”鹿知山蓦地笑了,伸手捏了捏穆南枝放在小几上的手,一边柔声道,“囡囡,我不是个圣人,没有那么大的心胸来普渡众生,不管何时何地,我都先是人夫再是人君。”
穆南枝心里高兴,但却仍不松嘴:“表哥,你这样是不对的,就因为我和山儿的缘故,生生去了一部尚书,外头人还不知要怎么说你呢,左右丁大人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到底也没怎么样,表哥,你就屈尊去把丁大人给请回朝吧,你这才登基的,别因为我而连累了你的好名头。”
“囡囡,我有时候倒真希望你是丁少典嘴里说的那种牝鸡司晨的狠辣妇人,”鹿知山有点儿无奈地牵了牵唇,一边道,“囡囡,我屈不屈尊没什么了不得的,只是我要是真把丁少典给请回朝来,那是不是就默认了朝臣有权过问咱们的家务事了?是不是从今往后谁都能置喙你这个皇后娘娘?是不是再过不久,丁少典又要依照祖制拉着一众朝臣逼着我充实后宫、开枝散叶?”
穆南枝哪里能想到这么多?登时被鹿知山说的一愣一愣的:“果真会这样吗?”
“囡囡,我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却也要仰仗着朝臣才能坐稳这个皇位,朝廷的问鼎,需要在君主和臣子之间寻求平衡,我自认对这些朝臣不薄,也不是听不进人言的昏君,但是囡囡,我有我的底线,这是谁都不能触碰的,”鹿知山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亲了亲穆南枝的白嫩的手,一边继续道,“丁少典他碰触了这条底线,我再三提点他,可他却置之不理,这是他自找的,从今往后,有他做榜样,我看谁敢这么放肆大胆。”
穆南枝抿了抿唇,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鹿知山:“所以我是表哥的底线?”
鹿知山笑而不语,朝着她的手背又亲了一口。
穆南枝抽回了手,有点儿羞赧,又有点儿开心:“表哥,说白了,你就是护短呗。”
“可不是吗?”鹿知山牵了牵唇笑了,一边低头抿了口茶。
“可是表哥虽然恼丁少典,却还是允许开恩给丁氏子弟留了后路,可见表哥是明君,”穆南枝笑道,一边端起了手边的牛乳茶,“来,我敬明君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