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歌愣了一下，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劝她辞官，从与顾承宗相认开始，顾承宗就劝她辞官，程家的仇他会为她来报。那时的她对顾承宗充满了感激，但是此刻听到杜衡说这话，她却是满满的喜悦。
她会在意程家拖累了顾家，所以对于顾家的好意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可是此刻在她面前的是她的亲哥哥，就算失忆了，程家的荣辱也会和他有关。
“只要程家翻案，到时我就算不想辞官，那些人也不会同意我继续做这个将军的。”程慕歌自嘲着一笑。程家之事只需要稍稍一查就能够知晓，到时候她的女儿身也瞒不住，就算萧慎不在意，那些朝中的老臣也绝对不会同意一个女子入朝为官的。
杜衡身体一僵，很快就反应过来。程慕歌所说是事实，但是杜衡却有些心疼程慕歌。若程慕歌是男子定然会名留青史，但是现在能够看在她的功劳的份上，免除她的死罪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你恨吗？”杜衡莫名地就想知道程慕歌有没有恨过一些人一些事。
程慕歌缓缓地摇了摇头，“有什么可恨的，恨我父母没有将我生做男儿身，还是恨这个世道不公。”
程慕歌早就觉得没有什么可恨的了，她或许怨过，但是不恨，过去的种种都会如镜花水月，早晚散去，往后的一切她会自己争取。
“你很坚强。”杜衡扪心自问，他若是处在程慕歌的处境之中，他绝对做不到程慕歌这样豁达。
程慕歌苦笑，她其实一点也不坚强，都是被逼的。
“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程慕歌微微一笑，她还记得自己原来打算问的问题。
“什么？”
“你对公主怎么看？”程慕歌觉得直接问杜衡喜不喜欢萧初雪，杜衡怕是答不上来，不如慢慢引导着让杜衡得出自己的答案。
“她还好。”简单的三个字差点让程慕歌笑出声来，程慕歌完全没有想到杜衡会这样回答她。
程慕歌故作咳嗽，“我的意思是，你认为她的性格怎么样？”
杜衡蹙眉，他其实说来与萧初雪的相处并不多，就算是被萧慎派去保护萧初雪，他也没有怎么与萧初雪说过话，都是默默地守在萧初雪身后。
“大胆开朗，是个合格的公主。”
听到杜衡的回答，程慕歌便知道杜衡根本没有去思考过喜欢萧初雪的可能性。
合格的公主！而杜衡是禁卫首领，职责便是保护皇家之人，公主在他心中便是一个皇家人，需要他保护的人，再多便没有了。
程慕歌撑着下巴，打趣道，“杜大哥你就没想过娶公主吗？好歹公主喜欢你。”
杜衡沉默起来，碰上感情一事，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至少短期内根本没有考虑过成家之事。
“杜大哥，很快大齐就要安定下来了，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了。”程慕歌不是为了萧初雪说话，而是真的关心杜衡的亲事。
以杜衡这样不喜与人交谈，内敛的性子，想要让杜衡主动去找个自己喜欢之人，怕是难上加难。
程慕歌不否认以杜衡的条件多得是千金小姐愿意相嫁，但程慕歌不愿杜衡为了成家而成亲，她希望杜衡能够有个心意相通，知冷知热的人伴着杜衡度过这一生。
“日后再说吧。”杜衡长久以来没有考虑婚事，也是因为萧慎需要他，而且他本就不是个轻易动心的人，亲事也就一直被拖着。
“昨晚我遇到了公主，当时她哭得很伤心，后来我便知道了她向你表白心意，但是你没有回答她，那么杜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程慕歌这下子也不婉转地去询问杜衡了，直接询问道。
杜衡似被程慕歌的问题难住了，许久都未曾说话。
“怎么，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吗？要是杜大哥不愿意说可以不说。”看到杜衡皱起眉头，程慕歌便不是那么想要知道答案了，她不想让杜衡为难。
杜衡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心中如何想的就如何说。”
片刻后，杜衡缓缓开口道，“我不清楚。”
杜衡就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对萧初雪的这种感情，杜衡有些无法理解。
程慕歌无奈一笑，“那我换个问题，要是公主嫁给了别人，你会难过吗？”
杜衡顿了一下，他真的没有想过萧初雪会嫁人，现在想来要是萧初雪嫁人了，他也想不出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一时的感伤或许是有的吧，毕竟是相处了这么多年。
“算了，杜大哥你可以好好想想我问你的这些问题，公主的年龄摆在那里，她再不出嫁，百姓也会有闲言碎语了。”程慕歌看的话一直沉思，未能给出答案，她也就不强求了。
至于最后为萧初雪说话，不过是为了让杜衡想清楚，不希望等以后萧初雪嫁人了，他才看明白自己的心意，至于日后程家与皇家的仇，还是让杜衡自己去考虑吧。
杜衡沉默着点了点头，一转眼那个会冲他笑得女子原来也到了出嫁的年龄。杜衡一直没有去注意这些，现在想来，时间真的是过得太快了，快得他都来不及去回忆。
猛然杜衡才想起程慕歌其实也早就到了寻常人家女子嫁人的年龄，只不过因为她的身份，竟然迎娶了林素浣，等到程慕歌女儿身被揭穿的时候，她与林素浣又该如何自处。
“那你呢？那位林小姐以后会如何？”杜衡眉头深锁，他是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让林素浣与程慕歌不接受众人的责难。
程慕歌心中一紧，大仇得报的当头，她心中没有丝毫愉悦之感，因为她心中很是清楚，很快流言蜚语就要向她和林素浣袭来。
林素浣本来可以不必承受这一切，是她将林素浣拉入了这深潭之中，她就算想要弥补，也无法抹平林素浣的伤痛。
“到时候再说吧，或许天无绝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