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程慕歌找杜衡怕是为了询问昨晚之事，回城主府之后，萧初雪难得的没有跟着杜衡，与他告别后，独自回到院落中。
杜衡记着程慕歌的话，便坐在花园之中等待着。
“杜大哥，久等了。”程慕歌领着一盒点心走上前，“我看你比较喜欢这个口味的点心，便买了一些带了回来。”
杜衡看了一会儿才从程慕歌手中接过，“多谢。”
程慕歌笑了笑，指着院中的凉亭说道，“我们到那里坐一下吧。”
杜衡没有拒绝，跟着程慕歌走入凉亭，两人也没有虚礼，随即就坐下。
“今日找杜大哥来没有什么要事，不过有些事有些好奇，而且我们许久都未能畅聊一番，便借此机会好好聊聊。”程慕歌当然不会一出口就询问杜衡是否喜欢萧初雪，更何况她本就想和杜衡多聊聊。
“恩。”杜衡想了想自从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之后，他确实没有和程慕歌聊过，不过那晚的事却一直被他放在心中。
从第一次见到程慕歌开始，杜衡就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后来程慕歌暗示杜衡他们或许真的是亲人，杜衡心中便再也静不下来。
不过程慕歌所说的那些，让杜衡明白程慕歌的身份暂时无法暴露，而他一旦调查什么事，萧慎必定会知晓。杜衡便按耐住了那颗跳动的心，但是暗中也有意无意地打探着当年程家的事。
杜衡无法描述当他知道当年程家是一儿一女时的心情。程慕歌既然说他是失踪的那个哥哥，那么程慕歌只会是那个妹妹。
那一刻杜衡有股冲动，不管他是不是程慕歌的亲哥哥，他都愿意去守护着程慕歌。
“这次杜大哥愿意主动前来北疆，我很诧异也很高兴。可以问一句，杜大哥是为了我来的吗？”程慕歌清楚地知晓在杜衡心中萧慎的安危该是最高的，这次就算是萧初雪被劫持，凭借着她自己的能力，她也有足够的信心保护好萧初雪。
杜衡主动请缨的那一刻，程慕歌就有种感觉，杜衡是为了她才会要求护送萧初雪来北疆的。
杜衡沉默了片刻，最后诚实地回道，“为你也为她。”
程慕歌就算猜到这个可能，此刻听到心中还很是高兴，“我很开心。”
杜衡闻言，嘴角微弯。程慕歌的喜悦，他在这一刻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那晚一别，我就在想，要是你不相信我的话，甚至为此疏远我，那我该怎么办，还好没有。”程慕歌眼中闪着泪光，程铮这位哥哥在她心中一直是最亲近的存在。
程慕歌能够忍受这么多年的女扮男装，有个理由就是为了让自己感受到程铮的陪伴，男装的自己就是她想象中程铮的模样。
虽然遗忘了一切的程铮，或者说杜衡变得与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但是那份想要亲近的感觉却一直都没有变。
杜衡被程慕歌眼中的泪光触动了，抬手抚着程慕歌的眉眼，“不哭。”
程慕歌缓缓摇了摇头，“我没哭，我这么开心怎么会哭。”
杜衡收回自己的手，“我读过程家的宗卷。”
杜衡莫名其妙的话让程慕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一会程慕歌笑了起来，“程家当年除了程老夫人就只有程陆夫妇与一双儿女在。”
程慕歌毫无遮掩的话，完全表明了她是女儿身。
杜衡心中一痛，心中的疑虑被证实，杜衡这一刻真的是无与伦比地心疼起程慕歌。
杜衡一直以来很是内敛，心思都埋在心中，就算是与他从小长大的萧慎与沈寒兮都无法辨别清楚。
但是程慕歌却从杜衡半遮的脸上看到了心疼二字。
程慕歌莞尔一笑，“等到家仇一报，我的身份怕也瞒不住了。”程慕歌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欺君之罪，她也受的，不过她会保住程夫人。程家还有杜衡在，至少断绝不了。
“你不会有事的。”杜衡郑重地说道。杜衡就算没有记忆，想要保护程慕歌的心却依然会冲出来。
在程慕歌说出他可能会是她哥哥的时候，杜衡就已经相信了，他就是她的亲哥哥。
不过失去了记忆，杜衡总有些无法适应，所以才会一直暗自调查，他想知道当年程家发生的一切。
程慕歌心中一暖，“恩，有杜大哥在，我不会有事的。”
“杜大哥此时的你愿意恢复记忆吗？”程慕歌期盼地问道。
就算杜衡没有以前的记忆，程慕歌也依然会认他这个哥哥，但是程慕歌希望有人能够与她一样拥有小时候那段美好的记忆，那是她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杜衡沉默良久，就在程慕歌以为杜衡要拒绝时，她听到了一个“好”字。
“真的吗？”程慕歌激动地问道。
杜衡点了点头，“恩。”
“真好，回去我们去找寒兮吧，他能够治疗荣叔的失忆之症，也一定能够治你的。”程慕歌满心都是杜衡恢复记忆的事，恨不得立刻回京寻沈寒兮为杜衡诊治一番。
看到程慕歌这样激动，杜衡心中充满了愉悦，能够让程慕歌开心，本就该是他这个做哥哥该做的。
“可惜离京前，陛下有交代，怕京中太乱让我们护着初雪在北疆等候召唤。”程慕歌有些泄气地说道。
程慕歌清楚，这次回京之后怕是就是纳兰仪的审判之日，她既激动又有些失落。感觉多年的奋斗都未曾派上用场就结束了，但是多年的心愿却达成了。
“快了。”杜衡从萧慎同意他前来北疆的那一刻就明白，萧慎这一次必定会拿下纳兰仪，至于失败，完全不可能，也绝不允许有这种可能性。
程慕歌看着自己的双手，早已没了当年的柔嫩，年复一年地习武，她的手中早已布满了伤痕与茧，完全不似一双女儿家的手。
杜衡的眼神随着程慕歌的动作微微一动，那双满是伤痕的手，让杜衡心中充满了歉意与悔意。
“回去之后，你辞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