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幽一脸耐人寻味离开了梧桐苑,没走多远就畅快的大笑起来。
暮苒在后方一脸懵懂,“王爷,这玥郡主还真如传言一般裙下之臣不少,属下不懂,这种人女子有什么地方能吸引王爷?”
“这才有趣不是嘛……”燕幽双手背负在后,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暮苒实在懂不起自己主子的趣味,心思转到另一处,“王爷,刚刚那雍亲王,属下总觉得有些眼熟。”
“不止你这么觉得。”
“这位皇叔名叫燕扶苍……”燕幽笑容渐渐收了回去,神色幽深,“此人身上应该有燕人的血统,真是有趣,他既是武帝的皇弟,可却名声不显。燕姓乃我北燕国姓,他却冠在其前,未免有些讽刺,而且他的容貌……”
燕幽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摇了摇头,心道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梧桐苑里,此时又是另一番场景。
魏虎等人守在外间,院子里,三人对坐。
宗玥如老僧入定,若忽略她那左右乱晃的眼睛话,看上去还没那么心虚。
沉默如重石压在人心头既难受又尴尬,她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某人却先她一步。
“镜小侯爷来夜王府不知是为何事?”
“燕皇叔似乎并非主人,由你来问似不恰当。”镜无台淡淡道。
白厌唇角一勾,目光落到旁边几乎快石化的某女身上,眸色更是幽深难测。“不知郡主是何看法?”
宗玥心道躲不过了!
想起自己不日前才遭罪的嘴唇她心里就在发抖,某人喝醋的功力太强,她只能硬着头皮抬起脑袋,“来者是客,夜王府对朋友向来是欢迎的……”
白厌眉梢一挑,笑容危险,显然这个答案并不令他满意。
宗玥暗骂某人小心眼,算起来镜无台还算他的侄儿,这家伙需要与自己侄儿这般较真吗?
像是看出了宗玥的为难,镜无台心下黯然,强颜欢笑的对她说道:“其实我今日过来是找北爵的,只是顺路想来看看玥儿。”
“莫愁现在应该在南苑那边……”此话一出,宗玥就后悔了,听着怎么有些向赶人离开呢?
镜无台浅浅一笑,“那我就先过去了,等玥儿日后有空我再过来吧。”他说完看了眼白厌,起身离去。
宗玥张了张有几分懊恼,但在某人威胁的目光下还是坐了回去。
院里只剩他二人。
“有意思吗?”宗玥没好气的怼过去。
白厌睨了她一眼,身子靠近了几分:“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宗玥赶忙后退,做出警惕的姿势,一手指着他,“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你没戴面具,我动起手来可没什么顾忌!”
白厌顺势将她的手握住,用力一捏,“牙尖嘴利。”
宗玥疼的一龇牙,知道这厮是故意的。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又变回雍亲王了?”
“皇命难违。”
宗玥略一蹙眉,忽略掉他捏着自己作乱的手,“那监察司怎么办?上次你提醒我小心的那个王阴阳不是武帝的人吗?他这个时候被派来接替刘吉,武帝又让你以燕扶苍的身份出现,我总觉得时机有些不当。”
“你这是在担心我?”白厌偏头看着她。
“美得你。”宗玥翻了个白眼,绝不承认。她抿了抿唇,忍不住想开口询问。
白厌凤目轻移,突然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不等宗玥挣扎,低声说道:“只有这一次机会,你想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宗玥动作一顿,抬头看着那双蔚蓝深眸,像是怕他反悔一般,乖乖在他身上做好,双手掐着他的脖子。
“当真?”
白厌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目光无奈而宠溺,眸底深处却又藏着几许不为人知的担忧。
宗玥咬了咬唇,略一沉默后,鼓起勇气问道:“你知道已故北燕皇长孙是谁对不对?”
“知道。”
“……是谁?”
白厌垂眸看向她,四目相对,无言凝望,宗玥的心砰砰直跳,只见那薄唇轻掀,淡然的吐出一字。
“我。”
果真是他……
宗玥说不出心里是何感想,白厌仿佛一个谜团,从自己与他相识相知开始,萦绕在他周身的秘密就越来越多。
监察司大司马,皇叔燕扶苍,再到已故的北燕皇长孙……
宗玥忽然有些愤怒,到底这个男人还会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
像是察觉到怀中女子的心理变化,白厌霸道的将她搂紧,“后悔也已经晚了,纵是你想放手,我也绝不会放手!”
宗玥看了他许久,突然咬牙道:
“谁说我想放手了!”
白厌鲜有疑惑之色的看着她,近前,女子的脸突然变得凶恶无比。
“姑奶奶是在想掐死你能否解气!”
放在他脖子上的双手猛一发力,宗玥真想狠心掐死他的了。看着某人阴谋得逞的笑容,她更是窝火,没好气的从他怀里蹭出来,叉腰说道:“现在我问你答,若有半点犹豫半点虚假,就等死吧你!”
白厌憋着不让唇角上扬,点了点头。
宗玥狠瞪着他。
“我大哥他们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嗯。”
“当初燕人南下也与你有关?”
“算是。”
“那你的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解释清楚。”
白厌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当年之事太过复杂,解释起来也实在麻烦,偏偏这丫头又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
“我母亲为北燕长公主,当年私自偷跑来了大云偶然的情况下与先皇相识,只是她的身份先皇并不知晓。母亲潜回北燕,但那时已有身孕……“
白厌面无表情的细说着当年之事,“我四岁那年,宫闱内乱,母亲千辛万苦带着我逃出皇城,最后关头……遇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宗玥若有所感,是她的母亲楚歌吗?
所以,自己三个哥哥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白厌的身份,乃至之后,斩断燕人那边的追杀,将白厌放到先帝私生子这一位置上的也是自己母亲?
倏然间,所有的一切都明朗了!
难怪……
难怪从前白厌会屡次救自己性命。
难怪他说自己欠夜王府的永远都还不清。
难怪大哥他们会那么反对自己与白厌。
所有的疑团被解开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最初的那个问题。
只是,宗玥已不想再去猜。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