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风趴在床上偷偷看小黄书时,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巨响,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撑着胳膊肘子,透过半开的窗扇往外看,原是翠儿抱着洗好的衣裳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摔了一跤,连带着洗衣盆摔出去好远。
金嬷嬷没骂她,可能是上次她说了利弊关系之后,心里通透了许久,只是出去看了眼,淡淡说了句,“去河边再重洗一遍。”
“好……”没有人骂翠儿,翠儿却慌慌张张的样子,有件小衣服,连捡了三次才捡起来。
金嬷嬷一边捏着手上生包子的褶子,一边慢慢走到窗前,和宁风对视了一眼。
翠儿昨天莫名其妙不见之后,直到吃完饭才回院子,脸上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又添了几条红印子,虽然躲着藏着,还是被她看见了。
看今天这神思恍惚的样子,可能是在想什么心事吧。
“嬷嬷不用明说,我心里清楚着呢。”宁风挑了挑眉,回道。
她在床上躺了三天,谁也没来看她,宁圣恩也被罚了禁足,外加抄一百遍女戒。期间金嬷嬷偷偷进来给她换了无数次月事带。
扶慎给她的药,确实效果惊人,到了第三天晚上时,她肚子底下已经不需要垫着枕头来抬高屁股,表面的皮肉也不再渗血,结了厚厚一层血痂。
“幸好这伤不在手臂和脸上,若是疤消不掉,也不会太难看。”金嬷嬷用拧干的毛巾替她轻轻擦拭时,忍不住轻声感叹了句。
“翠儿什么时候走?”宁风这两天已经听她念叨了太多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随即眯眼笑着转移话题问道。
金嬷嬷想了下,回道,“前几日府里新招来一个丫头,不小了,说是上一个主子不久前得了暴病,走了,签的是短工,三年,老祖宗好像是要把她安排到我们这里来,学好了规矩就来,应该就是明日。”
“短工就短工,其实之前没服侍过府里其他人,我们倒能安心一些。若是个听话勤快的,三年之后,大不了再多出些银子留她,不就行了吗?”宁风毫不在意地回道。
“也不无道理。”金嬷嬷点头应下了。
说话的时候,已经给她换好了月事带,药也抹好了,端着铜盆,吹熄了两支蜡烛就要出去。
“公子早些歇息,晚上睡觉可别翻身,血痂裂开了可疼呢!”
“好,我尽量。”宁风喝了中药,中药里有一味药草有催眠的作用,几乎是金嬷嬷睡下的同时,她也睡着了。
好像是睡着没多久,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她猛地惊醒过来,半坐起身,扭头望向外间金嬷嬷守夜的小床。
金嬷嬷已经穿戴好了,正要起身出去。
“嬷嬷!”她轻轻唤了声。
“公子躺着就好,好像是西边一处竹林走水了,大家都急着去救火呢!老身去看看,若是烧得不厉害,马上就回来。”金嬷嬷返身替宁风掖了下被角,低声嘱咐了一句。
宁风望着金嬷嬷出门去了,那嘈杂声离自己越来越远,渐渐的,又困了。
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屁股长新肉那一片,忽然痒得出奇,她忍不住隔着裤子,不轻不重挠了两下。
可这根本起不到止痒的作用,她越搔越心烦,恨不得下重手把那疤抠下来才作罢。
就在这时,昏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声。
她一愣,微微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是窗户那边。
风吹的吗?她心里这么暗暗想着,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那边,朦胧之中,似乎看到窗户纸上有一小点火红。
很快的,那点火红,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鼻端好像传来了一阵隐约的怪味,不是烧焦的气味,而是,说不出的一阵奇特的淡淡的气味。
她脑子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刚才窗户纸上的那一点火红,是因为有人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以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外面西边天边的火光!
想也知道,这奇特的怪味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大惊之下,立刻伸手,拿起金嬷嬷挂在床柱上的一块湿手帕,紧紧捂住口鼻。
这本是前两日晚上,金嬷嬷半夜里进来,用来给她擦拭身上渗出的一点血水的,却没想到还能救她一命!
外面的人不知道宁风已经察觉,缓缓往里面吹了一管迷香。
而住在东屋里的翠儿,第一时间听到了动静,外衣都没穿,打开门站在东屋门口,右手紧紧抓着门框,无声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黑衣人知道翠儿在看着,转过蒙着的脸,扭头看了眼翠儿,没吭声,两人良久无声地对峙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那黑衣人忽然冷笑了一声。
翠儿全身忍不住瑟缩了下,飞快地退进门里,关上了东屋门。
黑衣人这才走到宁风睡觉的主屋门前,伸脚踹开门,扛着肩上的人,左右望了一圈,看准了宁风躺着的地方,把肩上背着的人,放到了宁风的身边。
做完这一切,他退出去,仍旧将门关了个严实,正要离开,略一思量,还是走到东屋门前,敲了敲,哑声道,“你老实一些!小心夫人要了你的命!”
屋子里随即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声,翠儿却没说话,只是熄了蜡烛。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笑,随即掠上屋檐,迎着不远处那冲天的火光,朝一处地方飞快地赶去。
?
这大火,烧了一整夜,天际翻起鱼肚白时,火势才转小,西边的一大片竹林,都烧毁了,靠近半里处,还能感受得到余温。
老祖宗审了几个目击者说,可能是哪个进竹林小解的家丁,用了火折子,不当心掉在了地上,昨夜里风又不小,才会烧起来。
边上全是杂事房的下人住的房子,几十号人,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犯了错,审了半天也审不出。
宁彦伯其实前晚上就回了盛京城,一直在宫里,听闻家中走水的消息,赶忙赶了回来。
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吓得不轻,都围在竹林边上,宁彦伯赶过来时,查看了一番,先问的是,“可有人受伤?这里离珍儿和风儿的院子这么近,他们可有受惊?”
他一边问,一边扭头看四周的人,然而看到了金嬷嬷,却没看到宁风,忍不住焦急地追问道,“风儿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