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想又一走,两名女奴立刻招来一队士兵,给宁风带上手铐脚镣,押着她入了城。
这一宿,宁风彻夜未眠。
她本想杀了那苍启朝的大将,可奈何姜想又看得太紧,她没法下手。
她也不相信扶慎杀了他爹,也不相信宁彦伯真的死了,却又害怕真如这姜想又所说。两股思绪就像两个小小的人,在脑中打架,谁也不能把谁打倒,让她烦躁不堪。
天刚亮,两个女奴就又来了,将宁风从城主府的地牢中押了出来,领着她往城外广场的方向走去。
暮春的街道,树木葱郁,怒放的花开始步向凋零,花瓣片片跌落。两侧居所烙着战火舔舐的痕迹,没有一个百姓的踪影。
这里曾是多少人的家园,如今放眼望去仿似一座空城。该有多少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战祸殃及的永远是百姓。
女奴并没有带宁风出城,而是带她登上城楼。
姜想又已在城楼之上,身边摆着一桌酒席。
两名女奴向姜想又行了礼,便退了下去,留宁风一人在城楼上与他相对。
见姜想又始终自顾品酒,没有要搭理人的意思,宁风走上前了两步,低声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锁着她的脚镣在地上拖出“哗哗”声响,姜想又侧目瞥了一眼,放下酒杯,笑道,“她们待客真是太不周到。”
宁风禁不住冷笑了一声,“我倒是觉得,恶犬只听主人吩咐,你何必惺惺作态。”
“宁公子这是在责备我吗?”姜想又不怒反笑,精致绝美的面容,在晨曦里竟像极了张开双翼的恶魔。
他分明笑着,周遭却生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宁风望着他,没有回答。
姜想又性格捉摸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激怒他,她的性命拿捏在他手上,激怒他对自己可没有好处。
姜想又倒也不咄咄逼人,微扬下颌,示意宁风坐下,“这是我命厨子特意为你准备的佳肴,食材全是一等一的新鲜,吃饱才有力气看戏。”
宁风落座,目光扫过桌上的大鱼大肉,脑中不由想起昨夜广场上的情景,胃里翻腾不止,食欲全无,只觉恶心。
“吃不下?那来喝酒,这可是乐国上好的陈酿。”姜想又将酒壶往宁风面前一放,“肚子里总得装些东西,否则等会儿你若还想吐,可就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宁风拿酒壶的动作一顿,盯住姜想又,“你以为我吐,就是我怕吗?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你如果想用恐吓的方式逼我就范,不好意思,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姜想又满目的轻蔑,“强扭的瓜不甜,逼你和我合作多没意思,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答应的。”
“简直是做梦!”她甚至不愿意坐到他的身边,宁愿离他远一些,宁愿站着。
就在这时,城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宁风往旁边走了两步,走到城墙边,望了下去,只见五六个坦胸赤膊的健硕男人,推攘一名衣着华丽的娇弱女子,走向广场。
那名女子似想逃却无路可逃,每被那群男人触碰一下,她便发出惊恐的尖叫。
宁风一瞬明白,这场所谓的好戏是什么。
果然,一到广场上,那五六个男人便迫不及待的将女子扑倒在地。衣帛撕裂的声音,女子凄厉的叫喊,渐渐被淹没在那一堆白花花的肉体之下……
男人们的污言秽语,夹着女子痛苦的呻吟,像针尖扎着宁风的耳膜,又像闪烁寒光的冰晶狠狠刺进她的心。
宁风只觉全身森然,僵在原地说不出任何话,更动弹不得。
不知什么时候,姜想又站到了宁风身边,打量着她的神色,似乎对这出戏的效果甚为满意。
他浅酌一口杯中的酒,“都说荡城的城主之女有几分姿色,不想身体底子也不错,奴儿精挑细选的人,她竟也受得住。”
他不痛不痒的语气,如一根导火索,刹那点燃宁风心中的愤怒。
宁风反身就是一掌,可巴掌还没落到姜想又脸上,她的手腕就被他捉住。她自己反倒被甩起的手铐蹭了脸颊,火辣辣的疼。
姜想又捏着宁风的腕骨,“你想打我?”
“我何止想打你,我还想杀了你!”宁风心中怒火燎原,“没想到除了残忍好杀,你竟禽兽不如。”
姜想又闻言,眼底涌起一片肃杀。
紧接着,却又笑了,却像一只蛰伏在夜里的凶兽,露出獠牙般森寒怖人,“宁风,别以为我不会杀你,若你的巴掌真落到我脸上,我会把你从这里推下去。要知道底下的人可都饥渴难耐,一个女人可喂不饱他们!”
宁风咬了咬牙,没作声。
她不能死,也许还有更多这样的人,在被姜想又折磨着,她必须想办法逃走,再来救他们!
广场上,女子的惨叫声已经消失,完事的壮汉们提起裤子,言语间满是意犹未尽。待那五六个姜想又离去,城主之女的身体随即呈现在宁风眼前。
一丝不挂,如破败的人偶躺在血泊之中,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宁风能看清她身上遍布淤青紫痕……
两名女奴很快上前,用草席将她麻利一裹,便拖了下去。
所过之处,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在青石地面上显得暗沉,无声地控诉着方才广场上的暴行。
宁风一阵颤栗,她相信这人说得出做得到。
她不怕死,她宁死也不愿被人这样侮辱。
见宁风沉默,姜想又凑近她耳边,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慢慢欣赏,还有更精彩的在后头呢。”
温热的呼吸夹着姜想又独有的邪魅气息,喷洒在宁风脸上,她转眸,怔怔看着姜想又好一会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简直是一个魔鬼!”
“是吗?”姜想又回视宁风,突然吻上她的侧脸,一抹湿软的触感扫过她脸颊火辣辣的地方。
宁风大惊,一把推开姜想又。
姜想又却舔了下嘴角,似回味般道,“宁公子,你的血好甜。”
宁风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心里却直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