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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隔绝的山谷里,时间过的很充实,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意义,百姓们挥洒着汗水,在太阳下辛勤劳作,男人们搭建房子、开垦土地,女人们缝补衣裳、洗菜做饭,搭配合作的很是和谐融洽。
不知不觉、便是夜色降临,简单的小屋子里燃起星星点点的烛光,烛影照射间,男人们终于结束了一日的忙碌,一群孩子则是围着夜御呈到处跑。
“哥哥,来抓我呀!”
“我已经藏好了!”
孩子们撒蹄子跑,藏在房屋之间能够躲藏的地方,担心男人找不到,还体贴的发出了‘啾啾’的提醒声。
夜御呈挽起袖子,抬眸一瞥,看见箩筐里露出一个脚趾头,草堆里暴露半个屁股,篓子里的人只藏了个脑袋进去,大半个身体还在外面……咳咳。
他故作不知的掩唇低咳一声,危险的扬声道:
“都藏好了,我要来抓人了!”
男人踱步走了过去,经过箩筐和草堆,四处走动寻找着,孩子们紧张的捂着嘴巴,好像不发出声音、就不会被发现一样,却忘记把身体藏起来。
秦挽妖正在厨房里帮忙,看见他们藏身的位置,还好她没喝水,否然她一定会笑喷的。
孩子们很可爱,让她最讶异的是那个‘大龄婴儿’,竟假装瞎子,在孩子们的周围走来走去,故作寻不到,又努力寻找的模样,竟像一个孩子。
秦挽妖从未见过这般童心幼稚的他。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小气吧啦,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全都是缺点,可他这般孩童的模样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可爱。
她揉着面团,揉啊揉……
旁边的妇人见面团揉好了,准备去见她,一扭头,就看见御王妃看着御王傻乎乎的笑。
妇人不忍搅破气氛,还有个妇人从灶台前的炉子里取出一枚木炭,在纸板上唰唰唰……
两刻钟后。
“吃饭了!”
呼声响起,最先跑过去的是那群可爱的孩子,随之男人们也围了过来。
简单的饭菜摆了四桌,食物很清淡简易,甚至连肉沫星子都没有,小屋很矮小,容纳着几十人显得十分拥挤,但是气氛却很温馨。
小孩子们不懂事,硬是和秦挽妖、夜御呈挤成了一桌,大人们叫都叫不住。
秦挽妖给他们盛了好大一碗饭,体贴的给姣姣夹了面条,这丫头换牙,还是吃软的比较好。
这一日很忙碌,也很充实。
大家吃着各自碗里的饭,突然,一个小男孩给姣姣夹了菜:
“姣姣,多吃点。”以前爹娘在世的时候,爹也经常给娘亲夹菜的。
姣姣笑的虎虎的:“谢谢!”
夜御呈慢条斯理的吞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眸扫了身侧的女人一眼,夹了一块最嫩的菜心,放进她的碗里。
秦挽妖愣了一下,抬头看去,男人正自顾自的吃着饭,连一记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
她垂下眸光,戳着碗里的菜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止不住的微微上扬着……
众人看见这一幕,心照不宣的假装没看见,心里早已笑开了花。
御王和御王妃真是一对璧人啊!
饭后。
夜御呈唤来了马儿,准备回府,秦挽妖借着须臾的空隙,去厨房找到一名妇人,这位妇人是老村长的儿媳妇,唤作王婶,是个很憨厚朴素的女人。
王婶看见她,放在手里的碗,赶紧在围裙上擦干净双手,“御王妃,我……”
“没事,你忙,不用管我。”
秦挽妖制止着她的动作,她要回去了,她特地过来告别的。
王婶扔下洗了一半的碗,要送她。
秦挽妖垂着眸光,步履缓慢的朝外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开口:
“王婶,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婶二话不说,一个劲的直点头,只要御王妃开口,别说是一个请求,就算是十个、一百个,豁上性命她和白族都会帮忙的。
秦挽妖被她毫无心机的模样逗笑了,犹豫了会儿,道出了自己的不情之请。
哪知道王婶听了,立马拍着胸脯说小意思,包在她身上!
悉悉索索、约摸一炷香后,两个人一起从厨房出来,两人看上去和平时无异,但细看,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御王妃,其实我有一份礼物想要赠送给你。”
秦挽妖惊讶了一下,然后便见王婶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对折的纸,双手递了出来。
秦挽妖接过,打开一看,脸色霎时‘唰’的一下猛沉,难看的像一块木炭。
“该回去了。”外面,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秦挽妖下意识将纸张对折揣入怀中,动作过急,幅度过大,则显得有点异常。
夜御呈走来,墨眸狐疑的扫了她一眼,似未发现任何端倪,复而看向王婶,王婶低下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瞒着他在搞什么小动作?
秦挽妖被他盯的……有点不自在,揣在怀里的纸张滚烫的跟烫手山芋似的,在破功的前一秒,她赶紧拔腿往外冲:
“不是说回去吗?我们快走吧,我困了!”
步伐匆匆,三两下没人影了。
王婶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目光这里飘飘、那里瞅瞅。
这两个人……定然有鬼!
夜御呈踱步出去,女人已经端坐在马背上,他走了去,翻身上马,在大家相送下,策马离开。
回去的路上,已经夜了,马儿像是长着一双夜视眼,跑的又稳又快。
晚上的风有些凉,男人脱下外袍,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女人,包括两只手,也给裹住了,左手抱着她,右手握着缰绳,夹紧马腹朝着王府的方向赶去。
空气中,马蹄声纷踏。
秦挽妖窝在男人的怀里,鼻腔浓浓的充斥着男人身上的薄凉气息,似乎连思绪都要被侵占淹没了一般,她有些晃神。
他……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讨厌。
她轻咬着下唇,按捺了一整天的话终于在此时问出了口:
“怎么不说?”
很轻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几乎听不清。
他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说,倘若不是楚然提醒了她,难道就让她这么一直深深的误会下去吗?
他没有回答,似乎没有听见,她准备扬声再问一次时,男人突然开了口:
“先回答本王的问题。”
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清晰的响起,吐着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垂,又被夜风吹散,但那一瞬消逝的温度映在耳廓,温度升腾的很快,乱了心神,也乱了呼吸。
她想起了那一日,她未回答的问题:
——“本王若是为你遣散后院,你当真能乖乖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