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踏踏……
凌乱的脚步声响彻黑夜,在夜色里与暗处不知名的动静声交织着,映衬的夜色愈加沉寂,也愈加冷冽压抑,他们持刀佩剑、杀意凛然,步伐笔直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为首的马背之上,端坐着一抹矜贵肃冷的黑影,男人正襟危坐,一袭黑沉的身影似要融入眼底,那双深邃的墨眸没有光芒,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
“主子,到了。”夜色里,声音冷冽,叫嚣着肃杀的冷气。
不远处,房屋坐落,烛光点滴,在黑暗之中像是星星眨着眼睛般,这座村庄沉入夜色,十分安宁,百姓们忙碌了一整日,早早歇下,只有些不知名的动作在夜里活动着,然,他们都不知道,即将要面临的灭顶之灾。
马背上,男人墨眸微眯,冷漠的扫了一眼,薄唇轻扯,冰冷的道出两个字:
“动手。”
心腹应声,给暗卫们打了记眼色,暗卫们会意,即刻朝着村庄闪身而去,杀意凛然的那一刻,一道红影似鬼魅般的突然出现。
“住手!”
唰——红影一闪,在夜里妖冶冷魅,眨眼即至,稳然落地,站立在暗卫们的面前,堵住他们的去路。
暗卫们看见他,目露讶异之色,叶公子?
叶谦是马不停蹄赶来的,他的呼吸紊乱、额头上溢着一层细密的薄汗,满目的急促在赶到的这一刻,稍稍散去,还好、还好他及时赶到。
他喘着微乱的气息,抬眸看向那马背之上的男人,道:
“这些人,你不能动。”微哑的嗓音还有些气息不稳,但他的态度很坚定,今日,只要他在,便会保这些人平安无虞。
黑袍男人墨眸眯紧三分,眸底溢出沉沉的冷意。
为了这些低贱的蝼蚁,他竟要阻他?
“让开!”低冷的喝声从薄唇间溢出,犹如夜色般冷冽,且薄凉,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
叶谦坚定,但他的态度更不容动摇。
他用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白族的踪迹,投入了那么多的心血,如今,白族就在眼前,他怎能就此错过?今夜,他非去不可。
叶谦笔直的站在原地,盯紧男人,眼中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
他不能让,也绝不会让。
今夜,他只要退让一步,他和秦挽妖便会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即便要打上一架,他也不会退让分毫。
他坚毅的站立着,目光笔直的看向男人,男人盯着他,眸中之色越发冷冽,不要逼他!
两双目光在空气中对上,两道强势的气息撞上,似乎撞击出激烈的火光,宁静的林间像是一片没有硝烟的战场,更像是压着一座沉重的山脉,气息那么沉、那么压抑,仿佛连呼吸都需要用力。
暗卫们敏锐的察觉到气息不对,不由得退开两三步,气息的压迫太强,他们根本无法承受。
他强势,他更强势,他不肯退让,他更加不愿退步。
两个男人对视着,像是两头暴躁的雄狮,正在无形撕咬征战,毫无退意。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要阻我!”男人冷厉的声音充满失望,多年情谊,竟比不上一个认识数月的女人?
对于叶谦而言,秦挽妖是他的命,为了她,他什么都能够付出,她已经误会过他两次了,他不想让误会加深,更不想亲手毁掉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切。
“收手吧。”叶谦看着他,“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活在疯狂与仇恨之中,迟早会被仇恨吞噬殆尽、迷失自我,他不愿亲眼看着他沦陷,相对于仇恨而言,他值得更好的对待。
男人笑了,后悔?哈哈哈!在他的字典里,从未有‘后悔’二字。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应该的,都是他们欠他的!
男人扬声笑罢,不再犹疑,直接厉声道:“动手!”
暗卫们对视一眼,握紧武器即刻冲去,却被一道凌厉的气息尽数掀翻,那个一袭红裳的男人扬手甩出一柄软剑,以一人之力,以那单薄的背影挡住整个村落,锋利冰冷的剑锋缓缓扬起,指向男人。
男人眸瞳微缩,他拔剑了,他的剑锋不指向敌人,却指向他……
指向了他……
他诧异,他失望,他连心几乎都是抽痛的,他几乎将所有的信任都给的人,到头来,扬剑指向他。
男人握紧缰绳,眼中涌荡着沉沉的伤意与失望:“叶谦……”
话音未落,只见叶谦反手握住长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
御王府。
今天晚上,不知怎的,秦挽妖的心莫名的感到不安,自和叶谦分别、回到御王府后,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总觉得心神不宁。
叶谦匆匆离开时,似乎有未说完的话,可仔细一想,又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至于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啊!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冷院里。
秦挽妖睡不着,这里走走,那里走走,左边站站、右边瞧瞧,抓耳挠腮的怎么也安不了心,刚刚爬到窗台上嗑瓜子时,院外,夜御呈就走进来了。
两双目光在空气中撞上。
他从正门进,她坐在窗户上,一瞬沉默……男人踱步走来,后边还跟着一支不小的队伍,这些人抬东西的抬东西、搬桌子的搬桌子、抱书的抱书……
“干什么干什么!?”她跳下窗台,以为要给她冷院添置新家具了,正想高兴的道歉时,就听得男人道:
“即日起,本王搬来与王妃同住。”
“??”
住冷院?他一个堂堂王爷、东阳国御王殿下,要住冷院?!这丫的脑子没病吧?
秦挽妖抬头摸了摸他的脑门,又摸摸自己的,然后又摸摸她,不烫啊?
夜御呈嘴角微抽,拿掉她的手,笑道:“妖儿故意砸了栖梧院,不正是想要本王过来么?本王这便如了妖儿的愿。”
“……”
一群下人们听见,只觉得浑身酸溜溜、麻乎乎的,嘶!太肉麻了,王爷实在是太宠王妃了!
不是,等等,这个男人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说是她砸坏的栖梧院?
明明是他砸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