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没进门,把人送到,交了名册,附送上了各人的卖身契,便直接坐着马车回转。
她送来的这些人,倒是合适各个位置,男女老少皆有,比起宫里的那些,显然用心许多。
不过,这只是开始。
夏悦娘这边还没有安排妥当,紧接着便有第二波、第三波……第N波人找上门来。
送丫环、送小厮、送厨娘……层出不穷。
但,一样都是送上名册、卖身契,便直接走人。
好在,名册最后都有落款,也不至于受了谁的“人情”都不知道。
“这京里的大官们,还有这喜好?”收到后面,夏悦娘已经话都懒得多说,干脆让杨柒巧搬了凳子,坐在门口收帖。
到了下午,杨安戈回来时,院子里正热闹着。
送来的人都已造册,却还没有安排住处。
夏悦娘等人本来就是初来乍到,府里一切都没安顿,一下子又进来百来号人,便显得有些忙碌。
杨三姨和杨四姨跟着出来帮忙,没人注意时,也忍不住爆粗口。
“哪来这么多人?”杨安戈脸上带着那半面面具,缓步到了前面,疑惑的问。
“回来了?”夏悦娘迎了两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圣上洪恩,送了三十几位美人给你,其他的么,有太子府的,还有什么侯爷府的、伯爷府的,太多,记不清了,对了,那边那几个长得挺俊的儿郎,据定王府的人来说,是送给我的……哎哟。”
话没说完,额头上便挨了杨安戈一个爆栗子。
“你打我做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夏悦娘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
“谁让你说浑话。”杨安戈顺势摸了摸她的额头,揽住了她的腰。
“哪里浑。”夏悦娘白了他一眼,望向院中的人,抬了抬下巴,“呐,怎么处理?”
“且先留着,除了宫里的,其余人另外安置,拟个名册,注明出处,明日早朝时我呈上去。”杨安戈不以为然的说道,“嗯,定王府的美儿郎,记得另外载记,好叫圣上知晓,定王殿下的美意。”
“噗~”夏悦娘忍俊不禁。
这招,真狠。
“那这些宫女怎么办?”杨柒巧在边上好奇的问,“哥,你不会真要留下吧?”
“这些宫女都是到了放出宫的年纪才出来的。”杨安戈扫了一眼,淡淡说道,“我回来时遇到了黄公公,他敢从乱葬岗回来。”
夏悦娘等人顿时敛了笑意。
那个惨死的宫女,其实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在宫中蹉跎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出了自由,谁会想再次卖身于人。
可是,却因此丧了命。
到了,落得个乱葬岗的下场。
“那……你明日报上去之后,他们……会不会……”夏悦娘有些不忍。
万一落得跟那个宫女一样,不是徒添罪过么?
“安哥儿,这些人涉及大大小小的官员,你若是早朝时呈上去,怕是要得罪满朝文武,倒不如,另寻个机会。”杨三姨凑了过来,小声的提醒道。
“也好,现在去。”杨安戈想了想,点头。
“今日去,圣上有何圣谕?可有说何时入职?驻地分在哪里?”杨四姨更心急重建杨家军的事,急急问道。
“批下来了,驻地便在北城,只是,军饷只有两万两。”杨安戈平静的说道。
“两万两?黄金?”杨三姨和杨四姨面面相觑。
“黄金……怎么可能。”杨柒巧撇嘴。
“那抵什么用?!”杨三姨瞪圆了眼睛,愕然的说道。
“万事开头难。”夏悦娘倒是想得开,挽住了杨安戈的手臂,安抚道,“不就是银子么?”
“有夫人在,我倒是不担心银子。”杨安戈望着她,浅笑道。
“自家的银子拿出来征兵,怕是要落人口舌的。”杨四姨忧郁的皱起了眉。
“正好,我去求一道手谕。”杨安戈却不在意,“圣上一定会支持的。”
“这些都是名册,还有卖身契。”夏悦娘示意那边的喜婶将东西送过来,交给了杨安戈,“仔细些。”
“嗯。”杨安戈接了,转身出门。
“夫人,这些人?”喜婶指了指院子里的人,请示道。
“府里空院子多,暂且按着各自的出处,分府分置。”夏悦娘想了想,只能这样先安置着,“等将军回来再处置。”
“那这些宫女呢?”杨柒巧接着问。
“她们现在可不是宫女。”夏悦娘很认真的纠正道,“正好,我们豆香斋在京都设分店也是需要人手的,这些姑娘们长得都体面,这几日培训培训,到时都放到铺子里去。”
“啊?这不妥吧 。”杨四姨愣了一下。
“四姨,没有不妥的。”夏悦娘笑道,“圣上下旨重建杨家军,这军饷、粮草、军衣、武器哪样不是要花钱的?这些人,可都是圣上送来的人,协助我们为圣上分忧,赚些银钱支应军饷,圣上难不成还会为难我们不成?”
“噗~有道理。”杨三姨掩嘴直乐。
“届时,铺子里赚的银子刨去本钱和各项花用,三七分成,三成为府里开销,七成送到军中。”夏悦娘半眯着眼,说着她的想法。
两万两军饷……很显然,是有人想要刁难杨安戈。
不过,就算是皇帝授意,也没关系,重建杨家军的圣旨还在,驻地也有了,用银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是事儿。
“没错,为圣上分忧,没什么不妥的,就这么干!”杨柒巧拍手,接着喜婶一起过去,“走走走,我们去安排,闹了一天,累死人了,早些安置完早些吃饭睡觉……唉!这么多人,晚饭怎么办啊?!家里的米还不知道够不够。”
确实,一下子来了百来号人,吃饭都是问题。
夏悦娘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和杨三姨、杨四姨一起去想办法。
粮食、住处、被褥……就算是住一个晚上,也不得让这些人挨饿挨冻不是?
“夫人。”好不容易,几百号人的饭菜备妥,夏悦娘正准备回院子,一个五十几岁的老管事拦住了她的去路,恭敬的行礼,“老汉是詹事府的,叫祈大。”
“有事?”夏悦娘停下,打量了他一番。
“我们娘娘有封信,要交给夫人。”祈大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