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佳佳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就……”田国强欲言又止。当触及田子腾戚戚然的神情时,他微抿着唇,“子腾,或许这姑娘对你很重要,但是我不希望你一直这样一蹶不振下去。”
“父亲,那如果,我偏要这样一蹶不振呢?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后悔,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和她说啊。她怎么可以就……”田子腾哽咽着,“为什么我不能早点告诉她,为什么我连最后的心意都没能传达给她……”到头来,佳佳就连在离开人世间的那一刻也是以为自己和她只是朋友的情谊。到头来,他什么都没能够来得及。
“子腾,会过去的,逝者已矣,我们能做的,便是愿她安息。”田国强终究是有些不忍,他轻轻拍一拍田子腾的肩头,“听管家说你前两日回来情绪便不对劲,我当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变故。”
田子腾点一点头,他双手掩面,“父亲,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答应你,我不会一直这样颓废下去的。但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因为要忘记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自己爱的人更难。更何况,那是一个自己再也见不到的人啊。
田国强叹息一声,点一点头,“好,我给你时间,好好悼念她,一切都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是不是?”他停顿一会儿,复又道:“不如,你这两日便去看看她,将自己想说的,还来不及说的,都说给她听。虽然她已不在人世了,但是我相信,心诚则灵,她定然可以明白你的心意的。”
去看看她?是啊,当时的自己得知佳佳出事了,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落荒而逃,就连佳佳的葬礼自己都来不及参加。他们生前关系那样要好,这样的场合本不该缺席的。
不过,自己现下赶过去应该也为时不晚吧。只是自己心诚,佳佳她定然会原谅自己的。他坚信。
“好,我收拾收拾便过去看看她。”田子腾心下勿自思忖一番,终于点了点头。见他如此,田国强心下一松,他能够接受佳佳的死便是好的,至少不至于一辈子都不肯面对现实,不敢去见见她,幻想着她尚在人世。
“去吧,这几日好好陪陪她吧。”田国强回以欣慰一笑,转而带上门离开了。
田子腾的双眸轻轻柔柔的落在不远处的门板上,他复又点一点头,呢喃着道:“佳佳,等着我。”
又一次来到了上一次那热情司机口中的仙境桃花镇,却再也不是初次来时的兴奋和跌宕起伏的心情。有的只是心如止水,心下凄凄。却又觉得这桃花镇这样的快乐和美好,自己的忧伤不该带来,便只好面不改色着,装作是一个慕名而来的游客。
坐在车上,不是之前的司机,这开车的师傅却依旧热情似火。一路念念叨叨着,将桃花镇里好玩好吃的都通通田子腾讲了个遍,田子腾也不阻拦,只默默记下了。心想着往后再来这边看望佳佳的时候,便也可以代替她一路走走,替她尝尽美食,看遍千山万水。就好像她还存在着。
坐在车上时,一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许是心境不同了,倒也不觉得这四下景色有如何不同。一手揣进口袋之中,紧紧的攥着手机。琢磨又踌躇,终究还是鬼使神差的拨通了朱佳佳的号码。
虽然他知道,现在这号码被接通的概率几乎为零,但是心下却还是怀揣着一丝丝的侥幸呢。
如果……他是说如果,不定佳佳因为什么缘故还尚且活着呢?虽然是他自己也想不到的缘由,让他信佛信神都好,只要有这可能,他也可以坚信世上是存在鬼神的。
终于还是拨通了号码,怀着忐忑的心情。
“嘟嘟嘟……”无人接听,他不甘放弃,咬牙等待着。手机那头传来不知名的老歌,像是他和佳佳刚认识那两年的当红流行歌曲。他早记不得名字了,却发现眼眶竟矫情得有些湿润。
吸一吸鼻子,生怕被司机察觉出自己的异样,他故作被眼前之景吸引别过脸去看向窗外。
“喂,你好。”“嗡”的一声被接通之后便传来一声略为沧桑的声响。
田子腾心下一动,这声音,他是记得的。犹记得那天自己看到佳佳的尸体时有一对老者在她跟前哭得昏天暗地。想着这两人该是佳佳的至亲吧。之前也曾听她提过几次,应该就是她的爷爷奶奶了吧。
他的喉头突之间不知是给什么堵住了,轻咳两声,这才勉强出声,“奶奶,我是佳佳的朋友,田子腾,不知道她有没有同您提起过我。”
“哦!是子腾啊!我们佳佳可是经常提起你呢!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我们佳佳不在……”朱奶奶缓缓道。
田子腾瞳孔微微一缩,他深吸一口气,“奶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他仰头凝着窗外的天空,一碧如洗,嘿,真是碧蓝得格外好看。
“我现在正在去你们家的路上。我想见见佳佳,和她说声对不起,奶奶,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佳佳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才会临时决定回老家的。试想一下,若是自己再早一些同她坦白自己的心意的话,是不是这一切都可以避免了呢?
如果……如果啊……可惜没有如果。
田子腾猛然阖上双眸,隐隐有热浪在其中翻涌,却还是被他硬生生压下了。
“哎呀,你这孩子。你能有什么对不起我们佳佳的啊?你要过来赶紧过来就是,我们定然是欢迎的。”朱奶奶似一点没有怪田子腾的意思,他想,或许是因为还来不及知道事情的真吧。朱奶奶一并将具体地址说了出来,司机正好顺路,便热心的答应要将他送到家门口去。
眼见朱家门在望,却不见门口挂着象征红白喜事的灯笼。田子腾心下一动,只道是当地的习俗不同吧。付了车费,又道一句谢,这才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