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念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齐王一番，笑盈盈地道：“殿下真是说笑了。阿嫄这孩子虽说闹腾了点儿，但还是分得清尊卑长次的。”
淮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转而冲顾渊道：“小真人这次前来，是给相思治病的吗？”
顾渊微微颔首算是承认，道：“烦请各位都出去一下。”
众人都对空灵门有天然的敬畏感，此时小真人这么一说，大家都纷纷往屋外走，倒是相夫人杵在原地，似乎有话要说。
顾渊道：“相夫人有什么事么？”
淮戎刚走到门槛处就听到这声问话，不由得脚步一顿，回首朝身后的两人看去。
姜无念笑得温婉，道：“阿嫄这样病着，我心头也总是不安生。不知……小真人打算如何给她医治呢？”
淮戎饶有兴致地看向相家夫人，人靠到门框上，索性不走了。
顾渊道：“我自有方法，相夫人不必担心。”
他这样说的时候，一只小黄鸟突然飞进了屋，一下子停在了顾渊的肩头，赤红色的爪子在霜色折枝纹的衣裳映衬下，格外显眼。
姜无念双眸微眯，看见小黄鸟用脑袋蹭了蹭顾渊的脖子，模样甚为亲昵。
电光火石间，她回想起某晚这小黄鸟曾停在阿嫄的被子上，她当时还道自己多疑了，原来这鸟其实顾渊的信使……
姜无念莞尔一笑，道：“阿嫄这孩子身体本就与旁人不同，弱得很。每逢有人为她诊治，我都会在一旁守着，否则……易出事。”阿嫄本就是女儿身，稍有差池就会露馅。是以，她每回都看守在一边，见机行事。
“不会。”顾渊胸有成竹的道，“相夫人只管放心。”
姜无念微微吸了口气，道：“阿嫄身子骨弱，若是治疗途中需要脱衣之类的，烦请小真人一定要告知，我需要另作一番准备，不然……阿嫄只会病上加病。”
顾渊心道这相夫人应该是担心相思身带龙纹一事泄露，遂点头道：“好。”
淮戎显然与顾渊想到一块儿去了——这相家夫人执意想守在一边，显然是想借机行事，以免相思身带龙纹一事不小心泄露了。
四月天光中，淮戎觉得脸颊被阳光照得有点发烫，思绪渐渐转深。
他之前怀疑相思是皇叔的私生子，所以才身带龙纹。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龙纹诅咒一事只有九州大陆的皇室中人才知道——毕竟皇室深陷诅咒不是光彩事，甚至会影响政权稳固。因此皇族中没人敢泄露，皇室外的人也无从知晓。
淮戎窄目微眯，细细打量相家夫人。
他之前只顾着相断袖身带龙纹一事，因而怀疑断袖是皇叔的私生子。
可如今看这情形，这相夫人显然是对龙纹诅咒知之甚深，莫非……她是皇室中人？！
那么，会不会……相思有皇室血脉实际上其实是因为这位相夫人？！
淮戎面色微变，脑筋急转。
相夫人若是一位特意隐藏身份的皇族，原本会是什么身份呢？北燕皇族中哪家有这等年纪的郡主、翁主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