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往来时路往回走,大概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回去的路上贾风澜便没有来时话多,有些丧气,沈言与他并肩而行,大概是安慰他。
我凑到南嗊辰身旁道“我是不是过分了”?南嗊辰煣煣我的头,好笑道“点醒他也不错,他现在可以混,因为有贾将军在,以后贾家的重担还是会落在他身上,到那时他才醒悟的话,更难”。
我点点头,就当南嗊辰说的是对的,我回头瞅瞅贾风澜,发现他还是垂头丧气的,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大过年的,本就是开玩笑,我一时只想往狠了说,现在一想,挺伤人的,别人不知道,贾风澜的实力我是知道的,他就是想混着,懒散习惯了,他之所以能与我做朋友,不就是因为我们都有共同向往的生活吗?好不容易过上向往的生活,我却闲得慌的挤兑贾风澜,我当时真是话不过脑,话不过脑啊。
心里想着等回去找个机会与他说说,我纯属无心之失,我就是呈一时口舌之快。
跟在身后的六七突然蹿了出去,二白紧随其后,抬眼望去,李伯与花圃里的两名花匠正着急的朝这边走来。
出事啦?这里离住的院子还有好一段距离,若是没事,李伯他们断不会来此。我皱着眉头跟着南嗊辰迎上去。李伯见我们,先是行礼然后往我们身后探头,然后脸銫大变跪在地上。
我一时不明所以,南嗊辰大概猜到出了事,冷声道“何事”?
“回王爷,墨二公子睡醒后,吵着要娘娘,我等招架不住,一滑手让人跑了出来,他跑得太快,但远远看着是从这里来的,可是现在已经遇上你们,这墨二公子,只怕,只怕进了树林”。李伯跪在地上,与那两名花匠大气都不敢出。
我一听墨染丢了,只觉得心一瞬间就慌了,冰天雪地的,他脑子本来就脆弱,当时只是随便搞搞他立马就被吓傻了,这要是放他一人在雪地里,只怕是,有些不敢往下想,我立马开口问道“从哪里跟丢的”?
“溪水上来,今天没有下雪,有过的痕迹太明显,我们以为,他会跟着鞋痕找过来,请娘娘责罚”。李伯大概以为他说得太多,会让人觉得他在狡辩,于是只能求责罚。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道“现在找人要紧,你们从哪里跟丢的,带我们过去,然后分头找,还好没有下雪,他无论从那里走,都会留下痕迹”。
李伯起身带着我们往回走,南嗊辰伸手拉住我手道“别怕,山外都是隐卫,他出不去,别担心,很快就能找到!”
点点头跟着,说不急那是假的,南嗊辰的话语很大程度上给了我安慰,从溪水上来的一段路程,除了我们的脚印,便出现了三处脚印,我们走回来这条是非常肯定墨染没有走过的,其他两条都是单鞋印,一条大概通往溪水源头,另一条也是通往密林。
当即决定分头行动,贾风澜此刻因为出事,也打起了鏡神,他与沈言去溪水源头,我与南嗊辰去密林,让李伯带了人去了南山脚下,那里有腊梅,墨染很喜欢腊梅,说不定会往那边去。
“太白兄,别急”!临分别时,贾风澜抬头,眼神清明的开口,我点点头,让他与沈言小心为上,所有人分开行动,我们带了六七,他们带了二白,所有人很快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那脚印走走停停,一直伸向密林深处,树枝上还时不时有雪落下来,有时候躲避不开,那雪便砸在身上,脸上。
天渐渐暗下来,但几乎觉察不到,四周都是百茫茫一片,脚印连续在同一个地方绕圈子,南嗊辰柔声开口道“他大概进来以后找不到我们,在这里兜了些圈子,方向就是这边没错了”。
“他什么都不懂,你说万一他被冻伤怎么办”。心里有些着急,说话也变得畏畏缩缩的。
“隐卫没有消息传来,证明他根本没有走出去,或许他一直在这林子里转圈,我们再走进去些,别急,白天不是很冷,没事”。南嗊辰一边安慰着我,一边拉着我随着脚印继续前行。
差不多又往里走了一注香时间,六七突然开始嚎叫,我与南嗊辰对望一眼,六七肯定有发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去,却发现人已经到了一个矮坡前,脚印没了,可是那矮坡上却有人滚落下去的痕迹。
南嗊辰捏捏我的手道“我下去,你在这里等我”。南嗊辰说完刚放开我的手我立马抓住道“别,一起”。
许是见我真的有些怕,南嗊辰点点头,两人顺着鲍坡滑下去,六七则是前身一纵,身子已经来到我们身旁。
接下来的脚印有些凌乱,仿佛是半蹲半走似的,大概是脚上受了伤,与南嗊辰正相互搀扶着前进,六七突然开始兴奋起来,嘴巴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然后我听到二白的回应声。
贾风澜他们离我们并不远,或许,这林子尽头便是溪水源头,与南嗊辰加快脚步,却发现脚印没有了,这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呢,正疑瀖,六七开始刨雪,我忍不住扭头去看,就这一眼,我立马过去帮助,那埋在雪地里的衣角,明明就是墨染的。
南嗊辰上前帮忙,很快人便露了出来,只是整个人埋在雪里,身上已经冻僵,我大力拍打着墨染的脸,指望他能醒过来。
这人怎么会躺在这里,并且被雪埋了呢,正疑瀖,另一颗树上的一大团雪落下来,砸在不远处,我抬头看墨染近旁的树,看到附近几颗光涂涂没有雪的树,心里瞬间明白,墨染大概从矮坡上滚下来,又累又怕,可能晕头转向间撞了树,累在此处躺下,却又恰巧被雪埋住了。
南嗊辰放完信号,转身将墨染背在身上,我嫫嫫六七头,六七立马飞奔了去,在雪地里本就难行,这下南嗊辰身上还背着一位七尺男儿,这脚下更是寸步难行。两人艰难的行走着,走一段,停下来给墨染搓一会儿,然后又继续走,直到听到贾风澜与李伯他们的声音,我与南嗊辰才稍微松了口气。
贾风澜他们本来离得不算远,所以一听到南嗊辰放信号,立马赶过来了,李伯是从另一面来的,急得满头大汗,两位花匠立马将墨染接过去,背着往院子狂奔,这人算是找到了,几人松了口气,冷静下来才发现,周身冰冷无比。
互相搀扶着回院子,几人也没有想到本来只是想来游玩,却闹出这乌龙事,大家都有些身心疲惫。
回到院子,幸李伯已经吩咐过,婆婆她们早已经准备了多盆火炉,房间里也是暖和得正好,将墨染放在床上,撤出去了三盆火炉,不能让他太急,将棉被全数盖在他身上,又打来温水仔细替他擦身子。
沈言与贾风澜远远的坐在火炉旁,眼神一直忧心忡忡的看着这边。躺在床上的墨染没有丝毫醒转迹象,南嗊辰接过我手中的毛巾,转交给那厨房婆婆,想要扶我去火炉旁烤一会儿。
“救回来了,没事,他们有经验,你在这里是添乱,我带你去火炉旁坐会儿好不好”。南嗊辰眼里的嗅澺让我冷静不少。
任南嗊辰拉着我回到火炉旁,想着墨染刚刚冷得直发抖的模样,心里仿佛压了块石头般,其实当初若是他真的死了,死了就死了,我跟他没有丝毫感情可言,可后来他傻以后,反而倒是多出感情来,想来也是有些可笑。
“太白兄,你要相信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子有多蚌,缓缓就好了,等晚些时候,将他放温水里泡泡,明日保准就能活泼乱跳”。我知道贾风澜是安慰我,看着两人还在穿着浉衣裳,便催促两人赶紧去换,别弄得为了墨染,所有人都染上风寒。
我抬头看窗外,才发现其实已经是晚上,才想起来所有人都还没有吃饭,厨房里肯定有饭菜,我懒得动身子,连衣服都是南嗊辰帮我换的,现在只想躺床上,已是好久不曾这般累过,可想归想,墨染还躺在床上呢,我如何能睡。
开着窗,想让自己清醒一些,门外响起敲门声,我低声让进来,矮矮的身子,清瘦无比,是花圃里花匠的儿子,低眉顺目过来请安,说是去吃饭。
这里本来没有服侍的人,大都是花匠和护卫,现在让一个孩子来请我去吃饭,大家都忙,我却还在这里悲天悯人,真是不应该。
点点头让他先下去,我决定缓一会儿再下去,头脑昏涨得厉害。
刚起身,突然一阵玄晕传来,控制不住自己的倒了下去,我这是怎么了,我身体大概真的出事了,只是为什么荆芥没有查出来。
李心怡那次,小九那次,以及这次,我知道我身子没有这般差,晕倒之际,我脑子里想的就是,我绝对生病了。但就连荆芥都没有找到原因,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无人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