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老苏家的大门紧闭。
即使是深夜,依旧有侍卫轮流守夜,两名侍卫正坐在正房屋檐下说着话,最西面的后院墙头,一道纤细的身影一跃而下。
她正好落在柴房处,柴房旁边就是猪圈。
猪圈里的大肥猪没了,连同家养的鸡也早被秦家那群走狗给捉走了。
可是那股味儿依旧还是那么难闻。
如意捏着鼻子出了柴房,这才轻手轻脚的往正房走。
二房的人依旧住在原屋。
苏锦升和苏家两个老的都住在这里,只不过苏锦升住的房间,是老苏家早就出嫁的长女苏锦绣原先住的闺房。
苏锦绣是原身的大姑,当初嫁人的时候,苏锦升还没中举。
她的夫家原本是在西河镇上开着铺子做小生意,以往苏锦绣回娘家,偶尔也会去看看大房母子,时不时的也会背着老苏家的那些极品,偷偷的塞些银钱给李凤霞。
要不然大房娘四个的日子,怕是会过得更苦。
不过后来,苏锦绣夫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便举家搬去了锦源县。
离得远了,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少了,有时候逢年过节也难得回来一趟。
加上她夫家的人并不太喜欢老苏家的为人,觉得老苏家就是个大坑,老苏家的这些极品也太贪得无厌,连带着也不喜苏锦绣和娘家人有过多来往。
以至于前年,年关的时候,苏锦绣夫妻都没有带孩子回来拜年,只让人往老苏家捎了厚重的年礼。
苏陈氏看着那些好东西,喜欢得不得了,在外面很是显摆了一段时间。
夸自己女儿女女婿能干,挣钱的本事了不得。
得瑟得不要不要的。
娘家没了联系,就更不用说大哥失踪只剩下大嫂的大房了,几乎算是彻底断了联系。
苏锦绣的为人,不像苏家两个自私自利的老家伙,性格温和又知书识理,并无老苏家的人身上那种自私与凉薄。
房门是紧闭的,门被从里面拴死了,如意推了推没能推开。
根据阿深的探查,那个侍从就住在旁边的小房间里,如意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怕把人吵醒。
想了想,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运起灵力注入符纸。
黄色的符纸在夜色中闪过一道红光,红光转瞬间落在如意的身体上,彻底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如意指尖的那道黄色符纸也突兀地消失。
她唇角微勾,对着门板,抬脚便往前走过去,直接视那门板如无物。
眼看她的额头与身体就要撞在冰冷的门板之上,隐在暗处的洛云深指尖微动,就想要把她拉回来。
然而,他的手才抬起来,便僵硬在半空。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男子一双狭长的眼睛蓦然张大。
他就那么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在他的注目之下,直接穿过那扇门板,进入到了屋子里,而后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真的是穿过去。
因为那扇门板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也没有破损,依旧好好的矗立在那儿。
可如意的身体却穿过木板进入了屋子里。
洛云深在原地呆怔了好一会儿,眼里的震诧和惊愕清晰可见。
他环顾左右,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轻巧地走到那扇门板前,探出手掌按向门板。
掌心触到的,依旧是那冰冷的门板。
好端端地,清清楚楚地挡在他的面前,没有丝毫异样。
如果是别人告诉他,有人可以直接穿过门板,洛云深一定丢给他呵呵两个字。
若非亲眼看到,大概没有人会相信这神奇的一幕。
除了神奇。
洛云深竟也想不到任何的词来形容。
屋子里同样很黑,如意越过桌子走到床榻边,掀开青色的帐子看了眼隆起的被子里、安然酣睡的苏锦升。
他睡得那么香甜,半点没有受到今日之事的影响。
不像她娘……
今夜,她在自己房间等待阿深,过于灵敏的耳目,让她清楚地听到从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她娘亲隐忍压抑的啜泣声。
足足哭了半夜。
谁遇上这种事会不伤心呢?
她已经想尽办法转移娘亲的注意力,想让娘亲忘记那些伤心事。
可是有些事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别说她娘亲这样的传统女人,就算是现代的那些女汉子分手时,哪个又不是哭得死去活来的?
对此,如意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她也没恋爱过,更没有分手过。
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失恋的人。
眼前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如今也只能让时间去慢慢愈合娘亲的伤口,相信随着时间过去,那伤口就算再深,也总有一天会愈合。
总有一天,她娘亲会把这个渣男忘了。
不过……
凭什么她娘为了他这么伤心,他还能睡得这么安心?
没心没肺的杂碎,真以为她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这个负心汉么?
呵!
如意冷笑着又掏出了两张符纸,掌心轻轻的往前推,两张黄符被灵力托着飘浮在半空之中,又是一道红芒闪烁。
两道符纸化作一缕缕红线,自男人眉心处钻了进去,屋子里再次恢复漆黑沉寂。
如意勾了勾唇,声音几不可闻:“渣男,好好享受你未来的日子吧,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哟!”
如意转身,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在柜子里找到一个红木匣子。
匣子上面挂着锁头,打不开。
如意回到床边,找了许久,才在苏锦升换下的衣服里找到钥匙。
那箱子不算太大,却挺沉的。
如意把箱子搬到窗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翻起木匣的盖子。才打开,里面就透出明晃晃的金光。
这要是烈日下,灼灼的金光怕不是能把眼睛闪瞎了。
如意心里啧了一声,借着月光仔细去看。
除了几样珠宝首饰外,还整整齐齐地码着五个大金元宝,金元宝的旁边还放着一叠厚厚的银票,面额都是极大的。
千两面额一张的银票,估摸着怎么都有五六十张。
也就是说,光这个匣子里,银票就有五六万两,再加上其他的东西,价值怕是足有十几万两了。
啧啧!
如意捏着那叠厚厚的银票,咂咂嘴。
难怪那么多的人都挤破脑袋想要去当官儿了,贪官捞银子的速度太快了。
哪还用像她这样,天天鼓捣这个,鼓捣那个的,操碎了心,想破了脑袋,到头来却也没能挣几个钱,还把自己给累得半死。
如意瘪了瘪嘴,目光移向金元宝旁边的明黄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