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门外又是一道电闪雷鸣,顷刻之间,雨就再次变大。
那雨水大得就好像被倾倒出来似的。
时珺垂手,匕首上的血迹顺着锋芒的刀刃一点点的向下滴落。
她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踱步而来。
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来收割人命的死神。
不。
她甚至比死神更恐怖。
时至敬在这一瞬间甚至已经感觉到那把满是锋芒的匕首搭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那满是冰冷的刀刃触碰着皮肤,将寒意一路传递到心口。
全身都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浑身被吓得瘫软,根本站不起来,只能下意识地往后蹭去,说话时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发颤,“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你四叔,你不能对我动手,小心你父亲对你不客气……”
时珺站立在那里,却异常地平静说:“你和父亲作对那么多年,我替他处理掉你,他只会感谢我。”
时家向来就不是一个兄友弟恭的家族。
老爷子一共生了五个,除了她父亲之外,其他人都非死即残。
唯独这位四叔,也就是老爷子的第四个儿子。
因为当偷摸养在了外面,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才得以存活了下来。
后来在老爷子临死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还是觉得子嗣不兴旺,就把那个私生子给带了回来。
那时候这位四叔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且老爷子怕这个儿子也步了那些儿子们的后尘,所以早早的就给了他一份家产,让他在叶家生存。
并且特别在遗嘱上说明了情况,这份家产只归时至敬一个人所有。
这才有了他如今的蹦跶。
不然以她父亲的手段,早就弄死他了。
何至于让他活到现在。
“不,不可以,你以下犯上,你目无尊长,你……你不能动我,这件事要是被发现,你会被所有人唾骂!时家必然不会容你!”时至敬不断地往房间内退去,脸早已极度的惊吓而变得苍白不已。
时珺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极淡地笑,顺着他的后退而平静地往屋内走去,“你在开什么玩笑,时家向来信奉的强者为王的信条。我杀了你,只能证明你是个弱者。”
时至敬被自己的小辈如此讥讽,面色登时涨红,“不,我不是!”
时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风轻云淡地一句,“如果你不是弱者,那眼下就不会是这个局面了。”
那言语间的不屑和轻蔑顿时激起了时至敬的脾气。
怒意暂时烧掉了他的理智,他毫不犹豫地怒声还击道:“我现在不过是一时之困罢了,就和两年前的你一样!不!当年的你还不如我呢,被你爸像条狗一样关在那处别墅里束手无策,后来更是被我逼的一路逃窜,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以至于最后不得已诈死,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拥有,只能借别人的身份活着!”
说到最后,他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对此,站在那里的时珺眉眼间却一片平和,“谁告诉你,我被关在那里是束手无策,诈死是因为你?”
时至敬眼底划过一抹嘲讽,“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时珺看向他,然后没头没尾的突然开口问了一声,“我离开的两年内,时家是不是经常遭受到莫名其妙的黑客攻击?”
时至敬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把话题冷不丁地转向了时家,但她既然发问,必然是有原因的。
片刻后,他像是反应了过来,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指向她,“是你干的?!”
时珺在时家是干什么的,众所周知。
她之所以如此让人忌惮,是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出色的黑客,拥有着一个非常完美的情报系统,专门偷窃其他家族那些生意上不能见光的东西,以此来攻击吞并其他家族。
十六岁的她那就是利用自己收集到的情报,让曾经的两大家族因此消亡,从而让她父亲顺利吞并。
从而不将时珺名号彻底打响。
一跃成了时家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当年即使她名义上的母亲都不得不收敛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她自己的母亲带进了时家。
所以,当她这会儿说什么黑客,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她。
因为那个神秘黑客真的特别难对付,时家花费了好多的心血都没有办法完全击退对方。
哪怕把时珺名下的那几个手下拽过去处理都没用。
最终把时珺当时建立的情报网给攻破了。
害得公司当时损失了不少。
一想到这里,他当即惊骇不已地道:“你竟然为了报复,连自己一手建立起的情报网都破坏掉?”
面对时至敬震惊的神色,时珺摇头,“时家还不至于让我破釜沉舟到这个地步。”
这让时至敬面色顿了顿。
不至于?
那也就是说并非她所为?
那她为什么要提及这件事?
还没等弄明白,就听到时珺又一次地道:“不过也的确因我而起。”
时至敬这会儿完全被弄糊涂了,“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时珺很是好心的解释道:“意思就是,我当时被关起来的时候正忙着处理这件事,后来发现没办法处理,所以就借着你的存在找个地方避两年风头而已。”
时至敬一愣,但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否认,“这不可能!”
事情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这就绝对不可能!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被耍了?!
而且还被耍了两年!
这太可笑了。
可这个时候,时珺却很是平淡地说了一句,“四叔,我在时家那么多年,你见过我何曾败过。”
就这么一句话,时至敬原本想要反驳的话就此梗在了自己的喉间。
是啊。
她何曾败过。
她时珺从被领进时家大门后,尽管一开始过得连条狗都不如,可哪一次不被她熬过来,直至如今站在时家的顶峰之上,俯瞰众人。
在一想到这里的时候,那种眩晕感让他连话都说话不出口。
心里的恐惧就此蔓延开来。
“你不能……不、不可以……”
他一路节节败退,语气中充满着惊恐,目光死死盯着时珺手里那一把刀。
就怕那一把刀捅进自己的身体。
时珺轻晃动了下手里的匕首,刀刃上反射出一缕寒芒,“这是你自找的,与我无关。”
时至敬两眼充满着惊恐之色,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不,不是的,不是的……”
时珺看着他,“如果没有你让周乔出现打乱我的计划,我原本是想拿下楚氏,解决掉江家,再回来收拾你的。可惜……”
后面的话虽未完,但是想要体现的意思却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时至敬只觉得心里冰寒一片。
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
他开始疯狂的摇头,企图求得一条生路,“别,你别杀我,你不能杀我……你怎么可以杀我……”
时珺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当然得杀你。只有杀了你,我才能回去。”
话音刚落,天际线上有惊雷滚过。
时珺的动作而又利落。
那把匕首那把匕首就这样直直的捅进了时至敬的心脏。
血液很快就从衣服中渗透出来。
时至敬甚至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一张嘴,那温热的血液就从喉间冒出来,他只能艰难地发出了“喀”地一下细微声响,然后无力地挣扎了一下,最终颓然倒地。
时珺神色淡淡地将匕首再次从他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
血瞬间如泉水一般奔涌而出,染红了白色的瓷砖。
窗外雷声依旧。
电闪雷鸣见,她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那里,匕首上的血“滴滴答答”滴溅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殷红的花。
明灭的光线将她的身影衬得越发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