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数月前,风离澈便与容谈签署了合作协议,容谈答应只要风离澈将风国憧河以东的土地割让给他,他便答应援兵攻打云国。
当时风离澈就觉得容谈开出来的条件很是奇怪,容谈放着风国众多富饶之地不要,却偏偏要一片荒芜的憧河以东,便假意答应下来,如今看来却是根本不是真心想要与他合作!
风离熙一掌打在近旁的案几之上,那案几瞬间四分五裂。
半晌之后,风离澈才平复心中的怒气,对着跪在面前的士兵问道:“之前司徒将军和钟军师因为祝将军的离世一病不起,他二人如今可有好些?”
“回王爷,司徒将军和钟军师还都躺在营帐内,面色看起来仍不太好。”
风离熙眯了眯眼:“如今战事紧迫,我们这军营大帐内可养不得闲人,你且传我的令下去,让司徒将军和钟军师连夜赶赴月葵城,我且书信一封给皇上,让他立即派兵支援,在援兵赶赴之前务必让他们将月葵城给我守住!”
那士兵本想说司徒辉将军和钟军师的身体恐怕不宜行军,但风离澈看向他的目光森冷,让他禁不住全身一个哆嗦。
于是,士兵立马恭声道:“遵命,手下这就前去!”
司徒辉和钟怯生的营帐本挨在一起,由于祝庭钰突然病逝的事情,两人干脆就搬到了一个营帐内,一来,二人都因为祝庭钰的死讯悲痛欲绝,双双病倒,睡在一处方便军医照顾;另一方面,他们也想彼此说说话,好排解心中的伤痛。
“老五,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庭钰走了,你说是不是我们搞错了?”司徒辉躺在床上,仰头看着白色的营帐帐顶,眼中有着浓郁的哀愁,也有着一丝说不清的希冀。
钟怯生闭了闭眼,他的面容本就白皙,这一病下,脸色更是惨白如纸,不像司徒辉黝黑的面孔,即使惨白也不甚明显。
“我也不愿意相信,但这却是事实。”钟怯生的声音有些哽咽,祝庭钰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已过去几日,他们连庭钰的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见到,犹记得刚听闻这个消息的瞬间,他还笑着问送信的人:“老六他这是又要整哪出,诈死诱敌?”
司徒辉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九尺大汉就这么一下子惊坐在了地上,但听到钟怯生的这种说法,眼睛又有了一丝光彩。
但最终还是证实了祝庭钰的死讯,他们的六弟确实没有了,那个聪明绝顶,智谋过人、温润如玉的男子。
“哎!”司徒辉哀叹了一声:“讲实话,我觉得我们六弟这一生真的够苦的,为了这个国终其一生,连最爱的人都丢了,换来的不过是这样的结局。我这段日子想了好多以前的事情,想我们怎么和王爷联手,阻止六弟到玉翠崖与月清泠见面,想月清泠怎么被我们逼迫得跳下玉翠崖,想六弟这几年过得有多苦……”
“你别再说了!”钟怯生的眼中已经开始闪烁泪光,心像被人撕裂一般疼:“你再说下去,我会觉得我们真该死!”
司徒辉那边也突然禁了声,只隐隐听见一些断断续续,强压住的呜咽之声。
一时之间,营帐内的二人都不再说话,又像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陷入了沉重的深思之中。
直到有人挑帘而入,跪在了二人的床前。
“司徒将军,钟军事,小人有事要报!”进入账内的士兵高声道。
“何事?”钟怯生收了心中的思虑,率先开了口。
“回大人,方才王爷那边派人来通报,说是月葵城目前岌岌可危,要派二位大人立即前往月葵城守城,在皇上派来救兵之前,务必要将月葵城守住。”
那士兵说话间,偷偷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二人,见二人气色都不似太好,心中有些不忍,这两位大人虽身居高位,但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过了半晌,只听钟怯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嗯,知道了,你回去禀告王爷,说是我与司徒将军定不辱使命。”
“是!”士兵领了命,立即退出了账外。
营帐内再次只剩下钟怯生和司徒辉二人,他二人也不再在床上躺着,而是一起坐起了身,两人互看了一眼,未说话,却尽在不言中。
司徒辉和钟怯生二人连夜赶赴月葵城,月葵城的军情的确紧迫,云国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而月葵城内不过风国五万兵力,敌我悬殊之大,若风离熙不早日派兵援助,这月葵城被攻下就是迟早的事情。
好在钟怯生善于谋略,而司徒辉武艺高强,二人虽重病未愈,但有二人在,还能勉强拖延几天。
夜空之下,钟怯生与司徒辉立于城墙之上,远处星火点点,正是云国军队驻扎的地方。
“老五,这几天我这心里一直都慌得很厉害,总觉得这天似是要变了。”司徒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涩涩的:“你说皇上会派兵过来援助吗?”
钟怯生没有回答,只是又把目光转向了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这天的确要变了。”
月葵城战事吃紧,皇上一直没有派兵援助,钟怯生和司徒辉二人越来越招架不住,风离澈几番派人前去帝都要求风离熙派兵,但风离熙依旧迟迟没有派兵前来。
司徒辉的妻子月琴收到了司徒辉的家书后,也知道了自己的丈夫深处险境,便请求进宫见简悠筠。
风帝知道二人交好,又怕简悠筠在宫中待得憋闷,便允了月琴的要求。
月琴见到简悠筠后,将边境的军情告诉了简悠筠,希望简悠筠向风帝提出出兵的事情。
简悠筠这几日一直待在自己的屋中,她哪里都没有去过,脑中思绪万千,尽是这皇宫的满满恶意。
“悠筠,你可听到我说的了?以你和皇上的关系,可有办法找机会让皇上出兵?”
简悠筠淡淡一笑,这笑容有几分苦涩,又有几分自嘲。
“月琴,你想多了,皇上这个人比我们想象得都不简单,我于他而言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左右不了他。”
月琴不解,蹙眉问道:“棋子?”
简悠筠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亭中落下的树叶看了许久许久。
月琴找过简悠筠没多久后,宫中又来了一人求见风离熙,也为出兵之事,正是风国的传奇人物狄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