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孟昭衍什么事?”
宋画祠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记忆快速回转,过了片刻才搜索到很久之前宋乔淑对她说的事情。
“你对王爷……还有感情?”宋画祠愣神问道。
宋乔淑没有说话,然而神情已是默认。
怎么会这样?
当初宋乔淑明明说到自己对孟昭衍的感情只是昙花一现,她再问也是这样的回答,而后面在王府住下的日子里,也没有再表露过如此心意了。
宋画祠一时间还真是忘了宋乔淑有过这样的心思,如今旧事重提,所以她才没能反应过来。
但是按照当初宋乔淑的说辞,也万万不是现在这样啊!
“姐姐,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王爷了吗?你对他的感情不是早已经忘却了吗?”
宋乔淑摇头,“事到如今,王爷竟然还没有跟你说过此事。是他逼我的,逼我放下这段感情,逼我不要再在你面前提起,不然……不然他就将我逐出王府,我当时无依无靠,只有祠儿你,我如何能做出抉择,只好如此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一直爱慕的人,竟然除了我的亲妹妹,可以对别人如此狠心!所以今日我走到这一步,都是你们逼我的!”
宋画祠心中大惊,孟昭衍确实没有将事情告诉她,但是想想也能明白孟昭衍的意思,倒也不会怪她。
“你跟我明说,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你想过吗,姐姐?你任凭王爷威胁你,却不跟我透露半个字,又是为何?是觉得我在王爷面前没有丝毫话语权,还是姐姐你畏缩成性,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宋画祠痛苦问着,一遍一遍回忆起当初的情况,往事历历在目,她才发现宋乔淑在自己面前漏洞太多,多到想想就觉得自己太蠢笨,竟然没有发现。
而宋乔淑大声否定道:“不是的!”
“那又是怎样?”
“祠儿,你别再逼我了……”
宋乔淑当初的想法再简单不过,因为发现了孟昭衍已经对宋画祠心属的事情,她的恐慌被无限放大,一直只想着要如何隐瞒这件事。
而如果与宋画祠讲清楚王爷威胁自己的事情,王爷也必然会跟她摊牌,到时候想瞒都瞒不住,这必然不是她想见到的。
况且,正如宋画祠所说,她畏糯成性,面对王爷的威胁,又怎么可能轻易说出口。
隔着一道门,宋画祠竭力捕捉宋乔淑的目光,却被她一一躲避开来。
“姐姐,我何曾逼迫过你,我一直将你作为最重要的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又怎么会害你,如若你当初跟我说了,这个王妃的身份,我大可不要……但是现在,姐姐,一切都回不过去了……”
“祠儿,姐姐这一生,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从前姐姐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现在我只想要王爷一个人,我求求你,你成全我,好不好?”
宋乔淑扶着隔着两人的栏杆,哭得绝望,没有什么比她此刻更为心痛的了,直到将自己曾经一直隐瞒的伤痛搬到台面上来,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她挣扎,她纠结,全是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做抉择,然而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放弃了宋画祠。
从她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从她站在她的对立面时,就已经算是变相断绝了与宋画祠的关系,直到这一刻,宋乔淑才明白。
而宋画祠,却是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所以她才会说,一切都回不去了。
“姐姐,你今日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宋乔淑看着她,点了点头,她今日来,确实就为了这件事,想要去宋画祠讲清楚这件事,顺便也就扯清关系了。
她的心里负担太大,一直以来都压着她喘不过气,如今这样,算是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话说完了,姐姐就先回去吧,牢中污气太重,怕沾染了姐姐不好。”
宋乔淑顿了下,颤着声问她,“你……你还叫我姐姐吗?”
谁知宋画祠蓦地一笑,生生呛出泪来。
她道:“一时顺口,你不愿意听,我以后就不叫了,宋三小姐。”
一句“宋三小姐”,彻底将两人的关系扯断。
宋乔淑掩面痛哭,被宋画祠这样一说,彻底没有留下来的心思了,便迅速跑开了,直到跑到前方阶梯时,才扶着墙停下脚步。
宋画祠狠狠咬牙,纵然泪水决堤,她也没有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人,就这样离她而去了,茫茫人海中,她独自站在空旷寂寥的牢房里,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真正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之前做的那些都是错的,自己想着在意宋乔淑,却连她的心思都没有看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妹妹,也没有做到她所说的,要尽力对宋乔淑好。
原来真相真的如此伤人,她明白孟昭衍为什么就算发现了宋乔淑的端倪也没有告诉自己,因为真相残忍到让她不敢面对。
谁都知道她对宋乔淑有多么在意,让她知道宋乔淑已然离开的事实,就像是从她心口剜出一块心上肉一般。
她捂着胸口,无声鸣咽。
而远在王府的孟昭衍,此刻倒是没有时间看顾宋画祠这边的情况了。
在很早之前,孟昭衍就已经暗中派人收集有关孟廉枫的罪证,叫人一一整理好,分述上去。
孟廉枫好高骛远,对手底下的人放权以示心意,故而也就间接放纵了他们做些贪赃枉法之事。
这样的证据一抓一大把,孟昭衍一一分析过后,逐个击破,短短几日,就将孟廉枫一派的几位重臣给拉下马,孟廉枫失去几块心头肉,这几日也异常火爆,就是在朝堂上才略有收敛。
宋画祠那边的情况孟昭衍也知道的,听底下人传报宋乔淑来看望的消息莫名被耽搁了好几天,孟昭衍知道时已然过了些时日。
他心感不好,匆匆放下手边事物就赶往天牢,但是见到的却是一副人去楼空的场面。
“人呢?”孟昭衍在空空如也的牢房前,目光死死盯着被打开的门,面色阴沉到仿似能滴出水来。
官吏也不知道王妃这是去哪里了,好像一个不经意,转眼间人就不见了,但是他也知道,要是找不到,跟着一块儿不见了的只能是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