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就是那个和历城同流合污,一起背着上层分局公路私用走私商品的保护站站长。
来之前,鹿离想过,这位保护站站长可能长得肥头大耳一言难尽,也可能性格浮夸油腻爱炫耀,身上上上下下缀满奢侈品,和以前接触过的一些管理层没什么两样。
但她错了。
老曹不仅不奢靡油腻,而且人很瘦,性格沉稳,很好说话。
看到来人,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扫帚笑道,“我还以为你们要晚上过来了。”
“怎么今天这么早。”
老曹熟络的跟顾未生说着话。
顾未生低头笑出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他,边从兜里摸打火机,边漫不经心的往身后看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说,“我们也得到点儿消息。”
“队里其他人不放心,想尽快把这件事儿解决了。”
“不瞒你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曹说着,接过顾未生递过来的烟,无意识揉了揉脸上那道伤疤,说,“坐。”
“你们都坐。”
“我去给你们倒杯水,咱一边喝水一边说。”
说着,老曹已经起身朝茶水间走过去。
保护站其他人好像都不在,房间里安静的银针落地都听的清。
鹿离坐在顾未生旁边,视线四顾打量了附近一圈,咬着面前的一次性纸杯,侧头往他那边看了一眼,说,“你跟老曹很熟?”
顾未生掸了掸烟灰,挑眉看过来。
“还行。”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之间熟络的语气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
老曹没什么架子,就像鹿离之前猜错的一样。
老曹不奢靡,保护站也很简洁。
就坐落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毫不起眼。
要不是有人带路,鹿离想,一般人过来说不定真的会迷路。
倒完水,老曹坐回沙发,简单解释道——
“历城他们去做准备了。”
做准备?
鹿离挑了挑眉。
旁边的小静小声在耳边告诉她,“就是去踩点的意思。”
“保护站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掌握具体情况了,所以才会叫我们过来。”
果然。
没聊多久,老曹就开门见山的说,“今天晚上我们可能要一起去那儿一趟。”
老曹说的那儿,就是那家海洋动物游览园。
保护站得到消息还要从那位研究动物心理学的专家说起。
顾未生找人打电话联系了那位专家之后,那位专家便连夜乘坐飞机来到了保护站。
到保护站后,历城带他去那只白鳍豚生活的海域逛了一圈。
期间两人还下了水。
在水下,那位专家穿着潜水服,漂浮在白鳍豚附近,摸着它的脑袋和脊背,不知道在窃窃私语的说什么。
手上安抚的动作不紧不慢,一直没有停顿。
历城中间上船换了一次氧气瓶。
等他换好氧气瓶准备再下水的时候,那位心理专家已经从水底游了上来。
游上来之后,那人确定了顾未生白天的猜测。
那只白鳍豚身体没有问题,心理也没有任何问题。
焦虑情绪是临时产生的。
临时产生的,就说明它是忽然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才有了一定的情绪波动。
历城想起白天顾未生跟他分析时说的话。
“高频声呐下,能让白鳍豚无动于衷的原因只有一个。”
“它收到了同伴的召唤。”
论抓人,保护站比医疗队强一百倍。
可论专业知识,历城他们的确不如顾未生。
所以离开之前,历城留一手,在他们转移白鳍豚路过停歇的每一个节点都派了人寻找蛛丝马迹。
没想到这一手竟然起了作用。
历城和那位心理专家回到保护站,刚准备送他上飞机赶下一趟就诊时,老曹就接到电话。
电话里说,派出去查游览园的人有消息了。
他们发现,那家游览园的负责人有问题。
老曹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也很纳闷,怎么好好一个游览园竟然还有有前科的驯兽员。”
“你知道,对海洋动物馆来说,一般每个参与海洋动物展览或盈利的机构,在开始营业之前都会接受相关部门的严格审查。”
除了审查,还会现场面试拷问,确定没有前科与虐待动物等倾向的问题才会通过。
可这家游览园却这么轻易就过了审查。
这个问题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更巧的是,保护站有人发现了一个现象。
晚上下班之后,游览园闭门关馆,里面的员工也原本都已经吃完饭关灯休息了。
可就在保护站工作人员准备折返休息的时候,却发现游览园后门的灯再一次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后门还出现了一辆被捂的严严实实的蓝色卡车。
就停在后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