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男人没有回头,没有说话,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流歌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干脆闭眼假寐。
她天生就是懂得享受的人,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是她一向的行事标准。
虽然现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嫁给君潋飏就代表着以后将没有安详之日,但她依旧是在享受。
“大小姐,姑爷进了春风斋。”
眸子张开一条缝隙,流歌抬眼看了看门面精致的春风斋,面色淡然,小手豪气一挥,“跟进去。”
“是,大小姐。”
拥嚷的大街在流歌的软榻一出现时,就被围堵的水泄不通,此刻见里面是个小姑娘,不但被四个男人抬着,更是光明正大的要进那春风斋,众人当下哗然一片,惊叹连连。
“这是哪儿来的小姑娘,如此大胆?”
“连女支,都进,一点姑娘家的羞耻之心也没有……”
“当真是世风日下啊!”
一行五人无视在场百姓的嘲讽,以及老鸨的阻拦,堂而皇之的跟着君潋飏进了那春风斋。
所谓春风斋,也只是比其他女支,稍稍大一些的烟花之地罢了。
不用找,君潋飏就站在二楼的高处,冷眼看着他们一行人。
抬起头,流歌眯着眼盯着站在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脸上有一刻的不快,随即很快便散了开去,朝着他的方向轻柔一笑。
“相公,是奴家伺候的不好,你才要来这烟花之地的吗?”
此话一出,春风斋更是热闹非凡。
对流歌更是带起了许多的好奇之心,但更多的,是鄙视,是不耻。
瞧瞧,已嫁作人妇了还被四个男人包围着也就算了,现在更是如此大刺刺的跑到女支,来抓自己相公的风流韵事。想想这世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就连一般的平民百姓都会有个暖被丫鬟什么的,来女支,对他们这些大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
不消一会儿,流歌瞬间被在场人一致认为,这是一个毫不知廉耻的女人。
软榻上的人儿娇娇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立马捕获了原本还在鄙视她的不少男人的心。
“若是歌儿服侍不周,相公说就是了,何必来此快活?若是遇到什么熟人,岂不被人笑话了去。”说罢,又朝着抬榻的四人挥了挥手。
四人放下软榻,掀开白色帘帐,顿时整个春风斋没有一丝声音,有的人甚至屏住了呼吸。
云鬓微乱,眼带秋波,慵懒的犹如优雅高贵的贵妇,睡眼忪惺的柔媚摸样让人心痒难耐的想要上去一泽芳亲。
天!
面对如此美人还没有任何欲望的话,那这个男人不是柳下惠,而是个太监了。
立马,所有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致把同情给了温温柔柔的流歌,嗤笑的眼神瞟向君潋飏。
红唇温和的向上勾勒,流歌朝着君潋飏身边衣着暴露的几个烟花女子微微一个福身,“想来几位姐姐在这方面都是高人,夫君才会在新婚第二日就来到此处。既然歌儿今日来了,也就不打算如此空手回去了,势必是要学些什么的,还请几位姐姐赐教了。”
快看看,这是多么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小娘子,知道自己某些能力不足,直接跟着夫君来此处学习来了。
流歌的话带着无限温情、尊重、友好,让几个烟花女子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反驳了,纷纷识趣地退了开去,远离君潋飏身边。
若说对付悍妇她们还是有些本事的,但对付这些小家碧玉的,当真是难了些。
“姐姐们这是何意?莫不是看不起歌儿?”眨巴着无辜的双眼,流歌双眼微红了起来,秋波流转。
烟花女子各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不起?
她们这些青楼女子,只有别人看不起她们的,何时轮得到她们来看不起人了?
君潋飏始终冰冷着脸,没有说话,只是在看向流歌的眼底,有着少有的趣味。
“歌儿虽是贫家女,但对夫君的爱意乃是真心实意的,如今歌儿来此只是想讨夫君的欢心,奈何……”流歌绣帕轻掩眼角,语气带着浓浓委屈。
然,话还未完,一阵响亮的鼓掌声清脆响起,银铃般的笑声随之而来,一股清爽花香随之飘出,沁人心脾。
“兵部侍郎流大将军的妹妹果然聪颖过人。”
人未到,声先至。
来人缓缓走到君潋飏身边,白嫩柔怡附上他的臂膀,淡妆粉抹,媚态横生,成熟的风韵让人实为着迷。
只是,手还未碰到他,身边的人早已退开数步,远远的站在楼梯口。
女人微愣了下,也不在意,腰肢扭摆,缓缓下楼,笑意盈盈地弯下腰,朝流歌福了福身,“不知流大小姐光临我们这小小的春风斋有何指教?”
“姐姐说笑了,歌儿只是跟着相公来的,一切由相公做主。”说罢,流歌羞羞答答的掩面再次上了软榻。
女人有片刻的诧异,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已下楼的君潋飏,眉角微微一挑,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让下人们收拾收拾场子,自己反而将君潋飏跟软榻上的流歌请进三楼她的香闺。
江湖传言,流家二小姐出嫁之时,喜轿不但被人拦住,新娘更是被不知名的人给劫了去。但其实并不其然,当初的确有流家小姐的花轿被劫走,但那人带走的不是流家二小姐,而是当天一同出嫁的流家大小姐流歌。
如今流歌出现在此,更是有了相公,是不是代表这浑身冰冷却长得极其漂亮的男人,就是当初劫走流大小姐的人?
然,这些也只是江湖人士道听途说的,真相到底是如何的,想必,也只有当事人知情了。
“说吧!来这儿干嘛的?”一屁股坐在床上,红衣女人极不淑女的抬起一条腿搁在床上,丝毫没有刚才在下面的温柔风范。
君潋飏像是已经习惯了她的两面派,见此眼也没有抬一下。
“流璃。”
女人狡诈的朝着从软榻下来后‘乖巧’的坐在凳子上的流歌努了努嘴,不由咋舌,“啧啧,想不到堂堂怪医居然是如此贪心之人,都已经有了姐姐,竟然还想把妹妹也搞到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怪医的那潭深水,就是拿海水来填塞,怕是也塞不满啊。
一股凉风吹过,室内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十几度,亮光一闪,一把锋利的软剑已然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紧贴着她雪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