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轻拂,柳絮轻扬,微风中,散发着淡淡的初春气息。
“流家二小姐出嫁咯!”
喜炮响彻一方,震耳欲聋,宾客的恭喜声轮番上阵,一路闹到了流府大门,闹到了京城大路。
然而,喜庆的花轿在一出流府大门,就被拦了下来。
花轿前,男人单手负背,挡在轿前。
那称得上是一个连女人都会嫉妒的男人,那双黑如星墨的双瞳,晶亮的犹如天际一闪而过的流星的眸子,更是为那额头上的一颗殷红胎记,霎是惹眼。
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大夫,一袭白衫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
但现在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些,他们早已被他的外貌所迷惑。
流歌静静的坐在花轿上,那永远散漫的脸上此刻有着紧张,双手不由的紧握,听着朝她走来得脚步声。
“你是什么人,快走开,这可是流家二小姐的花轿,可是你能拦的了的。”喜娘率先回魂,走上前去,用绣帕甩了甩,催赶着男人。
男人冰冷的黑眸冷冷一瞥,没有推开,反倒是更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花轿前,才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上前拉住轿内人儿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
“有人抢亲啊!”
“二小姐……”
几乎一下子,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将花轿围的水泄不通,却反而没人上去帮上一帮。
男人拉着流歌,快速的穿越人群,将那吵闹的乱糟糟的人甩在身后,犹如来时一样,忽的出现,忽的消失。
花轿旁,喜娘看着消失在城门口的大红色身影,眼中有着浓浓的担忧,好像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抢亲一般,无奈叹息,却终是没说什么,转身回去整顿了。
流府,再一次的,流家二小姐出嫁了……
流歌磕磕绊绊的跟在男人身后,喜帕下的小脸带着笑,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的极快,几乎快跳出心口了。
在小小的破庙前,男人终于停下身子,好看的眉头紧皱,嘴角不快的抿着。
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不断轻颤,眼中似乎更是不快了。
“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娘子。”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山盟海誓,更没有华丽的喜堂、三拜九叩,淡淡的几个字,就这么将两人的一生绑在了一起。
听着那带有特殊磁性的声音,喜服下的人儿似乎更加的颤抖了些。
男人眯着双眼,口气更加的冰冷了,“你在怕我?”
颤抖的身子微微一顿,喜帕下的人儿立马摇了摇头。
抿了抿唇,男人眉眼间露出了丝不耐之色,一把掀开她头上的红盖头,却在双眼触及那张脸时,瞬间脸色泛黑,怒气直升。
约莫十五六岁的新娘,羞涩的垂下脑袋,白皙的肌肤如玉脂般光滑无暇,带着淡淡的粉色,双垂的眼睑微微轻颤,小巧圆润的鼻下粉唇微勾。
无疑的,这绝对是个倾城绝色的新娘。
可就是面对如此温柔娇羞的俏娘子,男人的脸黑的犹如焦了墨。
“你不是流璃。”
虽然两人有着一样的容貌,只凭一眼,他就能准确的判断出来,更何况,这个女人也没有丝毫要掩饰自己。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抬起小脸,流歌俏皮一笑,没有那慵慵懒懒的摸样,此刻看上去反而精神灵气了几分。
这世上,除了哥哥,几乎没人能分辨出她与流璃。虽然只需有心,便能分辨出两人的气质有着明显的区别,但也只有熟知她们的人才能做到。
而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他没有见过她,一直以来,他见的从来都是流璃,却是一眼就知道她不是她。
思及至此,娇俏的小脸更是开心了几分。
“流璃呢?”
娇羞一笑,流歌柔着声道:“夫君可真爱说笑,是夫君将歌儿从花轿里带走的,既然第一个花轿内的不是妹妹,那妹妹自然是在下一个花轿内咯。”
男人阴沉着脸,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夫君要去哪儿?”流歌笑颜如花,伸出小手点了点自个儿的小脑袋,“江湖传言,怪医君潋飏曾对自己的师父有过誓言,一生只娶一人,即使妻死也不再娶他人,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男人豁然转身,呼吸间,快速欺身上前,一只手掐在流歌的喉头,沉着脸,双眸冰冷的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流歌仿若未曾感觉到掐在她脖子上,威胁着她性命的那只大手,看了看阴沉的天色,眨着漂亮的眸子,“快下雨了,夫君不进去避避雨吗?”
无视脖子上那欲渐欲紧的手,流歌摆出自认为最可爱的笑容,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不停的用眼神暗示眼前的男人,她不想淋雨。
君潋飏漆黑双眼带杀气,掐着她脖子的手松了又紧,几次反复。
的确,他当初是跟师父有过如此约定,但这几乎没几人知道,这个看似足不出户的小女人是从何处听说的?
他是答应师父不休妻、不再娶,可没有答应不杀妻。
危险的眯起双眸,额头殷红的胎记因他的生气而欲渐变得深红。
狂风而起,两人在风中面面对峙。
许久之后,君潋飏收回手,毅然转身,不紧不缓的朝前走去,逐渐消失在大雨之中。
天的一方乌云密布,狂风刮得人脸上生疼,紧接着雨水磅礴而下刷洗一切。
雨越大下越大,风狂烈的呼呼作响。
身后,流歌望着早已消失在雨中的人影,柔媚懒散的嘴角自嘲一笑,眼底,一抹苦涩一闪而过。
深夜,流府书房内,流禹城沉着脸坐在案桌后,双手交叉支撑着下颌,双眼微眯,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
“你再说一遍!”声音,难掩怒气。
“禀大将军,劫走大小姐的,是怪医君潋飏。”黑衣男子顿一顿,再次开口,“属下还探查到,十日前闯进暗楼的人,正是君潋飏。”
流禹城脸色微变,声沉道:“想办法通知大小姐,查出他从暗楼拿走了什么。”
“是。”
夜,越发深沉,流禹城起身走到窗前,盯着悬挂在半空的残月,眼底,覆上一层阴霾。
月城乃是浩云国内繁华之地,出于浩云国与天启国的相交之处,自然是商家聚集之地。
在这月城内,若是有人问,何为潇洒?以前众人或许不知晓不明白,可今日,他们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潇洒的真谛。
月城大街上,一顶覆盖着白纱的硕大软榻缓缓的走在街上,显眼至极。
昨日的大雨让今日的风吹来显得格外舒服,阳光艳丽。
“相公,你当真不上来?”
无视街上百姓的无数好奇目光,流歌朝着不远处快速行走的君潋飏招手,脸上始终是百年不变的散漫微笑,一身软弱无骨的娇躯软绵绵地半坐在的软榻上。
榻上,一块白纱遮盖了里面无限春光,塌下,四个俊美不一的男子一身白衣,抬着软榻紧跟在他身后。
不管前面的人走得多快或是多慢,他们总是不多不少的刚好差上十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