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姑姑瞧见李婉婉的模样,往丹田里沉了一口气,便冲着望春摆了摆手说道:“先把小小姑娘带下去吧。”
等到两人走后,季姑姑才开口说道:“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婉婉也不等着季姑姑让,自己在墙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单脚踩在椅子上,痞痞地说道:“姑姑可是记恨婉婉年节前打了你?”
季姑姑瞧了一眼李婉婉的做派,像是有些不入眼,却也不直说,只别过头去看着别处说道:“夫人缘何这样想?”
李婉婉当即又道:“若不是这样,那为何您做了老爷的师父,却不愿做我的师父?虽说我不愿拿夫人的身份压你,但难道在您心里,觉得我这个新夫人是好欺负的,所以才随便找了个人来敷衍我的?”
季姑姑却是轻笑了一声,这下也不管李婉婉的坐姿入不入眼了,只转过头来看着李婉婉的脸说道:“夫人觉得望春的位份没我的高,就可以称她为随便的什么人了吗?望春进醋坊二十五年,比我在美醯居的年头还多了十余年,却也比夫人的年纪还要多了七年。
她对醋坊的热爱,对酿造手法和程序的熟练程度可不是您说一句随便,就能随意抹杀和小瞧了的。”
“这——”
李婉婉自觉自己刚刚失言,立时改口说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望春姑姑再厉害,难道还能有您厉害?婉婉只是想和技艺最高的人学本事,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哼!”
季姑姑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冷哼了一声,随即冲着门外喊道:“外面有谁在?进来一下。”
立时有一位白衣女工推门进来,瞧见李婉婉坐在一边,便先过来给李婉婉请了个安,随即又转向季姑姑问道:“姑姑有何吩咐?”
季姑姑瞧了那白衣女工一眼,嘴角忽然微微一翘,随口说道:“是彩女啊,正好,就带着夫人去你屋里歇着吧,以后她便跟着你了,不论何事,只要与酿醋有关,都可以使唤她去做——”
话还没说完,李婉婉立时皱眉说道:“姑姑,您这是蓄意报复我吧?”
可季姑姑完全不理会李婉婉,随即又道:“也不必在乎她夫人的身份,若是她有任何抵触情绪,便来告诉我,我会将她从醋坊赶出去,毕竟身为醋坊的掌事姑姑,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你——”
“怎么?夫人这便受不了,气得想走了?如今是否还想拜我为师呢?”
季姑姑目光凛冽地盯上了李婉婉,倒是硬生生地把她肚子里的火气给压下去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李婉婉忽然握紧了双拳咬着牙说道:“好,走着瞧,我早晚会叫你愿意收我做徒弟的!”
说完,便自己气冲冲地出了季姑姑的屋子,再要去找小小,哪里就找得到了?早被望春那个铁面罗刹给带到一旁管教起来了。
“夫人,夫人。”
彩女从季姑姑的屋子里面跟出来,生怕李婉婉一气之下走远了,一开始的声音还大声些,瞧见李婉婉时,便又担心起她的夫人身份,声音越发小声了。
走到了李婉婉身边的时候,就直接缩在一边不敢出声,但又好像有什么必须要说的事情一样,总忍不住要朝李婉婉看上几眼。
李婉婉瞧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只得把心里的火气先压一压,随口说道:“我既要进来学徒,就是要来学真本事的,既然季姑姑叫你以后带着我,你便是我的师父了,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我是王家主母,便对我低声下气的,直接称呼我婉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