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话都讲到这个份儿上了，季姑姑要是再继续说下去，倒又点显得自己输不起了，立时扫了扫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的眼神。
随即冲着福来顺说道：“好，那便各凭本事好了！”
说完，便甩袖离开了。
李婉婉没找见苏芸河的影子，便也跟着季姑姑等一块出来，便在她们迈进美醯居之前叫住了季姑姑。
“姑姑，姑姑不先尝尝益延庆的醋吗？”
季姑姑瞧见李婉婉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你是何时跑出来的？”
李婉婉也不多做解释，只拿出自己刚刚领的葫芦，倒了一小盖儿醋给季姑姑递了过来。
“姑姑还是先尝尝醋吧。”
望春姑姑刚刚一直被季姑姑拦着没说话，这会儿瞧见李婉婉也开始长别人志气，忙气呼呼地说道：“夫人，你又何苦长他人志气？就益延庆这种偷工减料的作坊酿出来的醋，季姑姑还需要尝吗？”
李婉婉也不急，而是依旧端着那盖子醋，含笑冲着季姑姑问道：“姑姑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季姑姑鼻孔里呼出一口气来，随手接过了李婉婉手里的醋一饮而尽，随即眉心忽然舒展了一下，立时朝李婉婉看了过来问道：“糯米醋？”
望春姑姑一听，也跟着吃了一惊，当即也从李婉婉那里要了一小口来尝了一下，立时向季姑姑问道：“因为地域问题，益延庆素来和咱们一样，都是用高粱作原料的，为何突然改成了用糯米酿醋了？这样一来，光是漕运，便就要花费不少的成本啊。”
季姑姑拧了拧眉，随即又朝李婉婉看了过来。
“夫人可是知道什么？”
望春姑姑也立时朝李婉婉看了过来。
李婉婉并未立时回答，只含笑问道：“姑姑不如先说说，这醋如何？”
如今三句话已过，季姑姑的口中却还留有那醋的回甘，且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她是个十分耿直之人，向来有一说一，从不喜欢护短偏袒。
于是拧着眉开口说道：“倒是好醋，比起益延庆从前的醋味，确实强了不少。”
“那比起咱们美醯居的呢？”
李婉婉立时又问。
望春姑姑却抢着说道：“夫人这是何意？这糯米醋，虽然风味儿还算独特，但从酸度上讲，又岂能与咱们美醯居的三年陈酿相比？比醋味，他们倒还差得远呢！”
“那若是半年陈酿呢？”
李婉婉又继续问道。
“半年？”
望春立时愣住了。
倒是季姑姑反应快些。
“夫人是说，这个酸度的糯米醋，只用了半年陈酿？”
李婉婉随即点了点头。
“夫人明知道咱们的醋都是至少九个月陈酿的。他们那半年陈酿，又如何能比得上？”
望春立时傲娇地扬起下巴说道。
“但却也差不了多少了吧，若不是专业人士，怕是根本尝不出来优劣。反而还会觉得这万和香醋风味独特，味道新鲜吧？”
听到这话，季姑姑和望春姑姑都齐齐朝李婉婉看了过来，似乎她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没错，半年就酿出这种味道来，比美醯居的陈醋在时间上就压缩了一半甚至更久的时间，正好可以弥补掉漕运的成本，再加上他们味道独特，于本地人来讲，算是新鲜物件儿，醋价相同的情况下，万和香醋很容易就能在短时间内占据大众市场。如此一来，倒是美醯居有些吃亏了。
但望春姑姑却还是不大服气。
“怕什么？咱们又不是只有一年陈酿，随便拿出个三年、五年、十五年的，不比他们这新酿的糯米醋强上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