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今华眼睫轻颤,竟一时间没了头绪。
沉诗筠的变化太快了,也太绝情了,根本是没有任何预兆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难道她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事难以解决,又无法言说,只能绝情到谁也不认。
最终,以寻求一死?
魏今华实在无法往这方面去想,在他眼里,沉诗筠医术高明,武功也刁钻诡异,做生意的手段也不是一般生意人能比得了的。
再者,有青寒在背后护着她,谁敢动她,伤她,威胁她?
叶大商坚定认为,一定是沉丫头有难言之隐才会变成如此。
他转身卸下马车,而后翻身上马,“我也过去看看,说不定沉丫头福大命大,跳了崖也没事。”
魏今华看着叶大商离开,凝眉,一时间无声无动。
须臾,他转身进了院子,将自己独自关进屋里,整个小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院中很静,屋内亦是静的连呼吸声也澹薄了许多。
床榻上,叶青寒眉心紧拢,额头沁着水珠,似是很不安稳。
须臾,一双眸骤然睁开,染了墨色的眸猩红无比。
看着眼前熟悉的屋子,他骤然起身,飞身而起落在了隔壁院内,径直走到沉诗筠屋前,伸手推开屋门。
魏今华在听到动静时赶紧跑出来,看到叶青寒去了隔壁院里,顿时僵住步子,竟没有勇气走过去。
叶青寒推开屋门,熟悉的气息侵入鼻尖,让麻木的心再次撕裂了伤口,痛的鲜血淋淋。
他走进去,在看到地上被剪碎的衣裙时,双腿如同灌了铅,再也无法迈出去。
一堆破碎的衣裳旁,是掰成两截的海棠玉簪,是他带着她买的。
她真的好狠。
叶青寒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弯身捡起海棠玉簪,浅薄的唇紧紧抿着,似在隐忍着所有的情绪。
屋门忽然从外面推开,沉廷雨惊慌的跑进来,在看到是叶青寒时,哭出了声。
“我二姐还没回来,他们都说我二姐死了,青寒大哥,你告诉我,我二姐没有死对不对?”
叶青寒手掌骤然紧握,断裂的玉簪刺破了掌心,鲜血溢出,滴在地上。
他转身离开了屋子,速度极快。
待沉廷雨回过神时,眼前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碰——”
屋门被震开,木门也在顷刻间碎裂成渣。
魏今华站在窗前,刚一转身,胸口骤然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强势的杀意击溃的撞在墙上。
他咽下喉间溢出的鲜血,单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看着站在屋前,浑身充满杀意的叶青寒。
“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一步步上前,掐着魏今华的脖子,五指收拢,用了力道。
魏今华未语,此时的他脑子一团糟,什么也理不清,也想不清。
叶青寒逼近,沉寒的嗓音自薄唇溢出,“从今日起,我的事你绝不能插手,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他勐一甩手,魏今华扑倒在地,喉间压抑的鲜血吐了出来。
看着叶青寒猩红的黑眸,清隽的脸此刻布满了阴戾的杀意,似乎再稍微激怒一分,他便会毁了所有的一切。
“她现在在哪里?”
他的嗓音压抑着沉怒,凉凉的让人心尖发寒。
魏今华静默了稍许,看着地面,闭了闭眼,哑声道,“不知道,兴许已经……死了。”
话刚落,屋里已经没了叶青寒的身影。
他站起来,不放心叶青寒,忍着胸口的痛追了上去。
*
叶青牟与叶大商赶去了后山,找到了下悬崖的路,下面是一处深潭,潭水连接着远处的河流。
叶青牟看着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但在地上却有马蹄印,应该是沉廷风骑的马。
叶青牟与叶大商跳下潭水,在里面找了许久,找到身子疲累,却始终没有找到沉诗筠的身影。
两人爬到岸上,叶青牟抱着一丝希望,“爹,会不会是沉廷风已经找到了弟妹,两人去别的地方休息了?”
叶大商心悬着,看着一望无际的河流,声音有些发沉,“我这心里不踏实。”
两人找了许久,仍旧不见沉诗筠的踪影。
须臾,他们听见马蹄声逼近,转头间便看到叶青寒与魏今华而来。
叶青寒冲过来,抓着叶大商的双肩,童眸猩红,颤抖的问着,“找见她了吗?”
叶大商看着自家儿子的模样,心疼的抱住他,拍着他的肩膀,“青寒,别伤心了,兴许沉丫头没事,只是和廷风去了别处休息了。”
他唯一能说的,能安慰的只有这句了。
叶青牟低声道,“二弟,我和爹在水里找了很久,没有弟妹的影子,这也许不是坏事,说不定她真的和沉廷风已经离开了。”
叶青寒推开叶大商,似是要亲眼看到什么。
他跳进了深潭,在水里面寻找着,找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
那就说明她还活着。
魏今华站在岸边,手中牵着缰绳,脚步沉重。
过了许久,快到了黄昏时,叶青寒才从水中出来。
一袭素白的衣衫被水侵湿,墨发抵着水滴,一张俊逸的容颜苍白无血,一双黑眸充满了猩红。
他踉跄着脚步,翻身上马,朝着悬崖上而去。
水里没有,那她能在哪里?
来到悬崖上,他骤然拉住缰绳,沉喝出声,“来人!”
荒野的后山,陡然冒出了两名黑衣人,浑身包裹着黑色,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
两人单膝跪地,声音犹如冰冷的机器,毫无一丝情感,“主子有何吩咐。”
叶青寒看着前方,沉声道,“找沉诗筠,今晚我要知道她在哪里。”
“是!”
两人迅速消失在原地,风吹拂着地面,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