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赤浑身发寒,跌坐在地上,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怎么会?
姑娘好好的,怎么会死了?
以姑娘的本事,谁又能杀得了她?
周赤转身,紧紧抓着沉廷风的双肩,看着他嘶吼的痛哭,也止不住红了眼眶。
忍着心痛,他嘶哑着声音问道,“沉公子,是谁杀了姑娘?!”
他一定要为姑娘报仇,哪怕倾其生命,也要杀了此人!
沉廷风却是厮声哭着,哭到嗓子沙哑,哭道彻底没了声音,一双眸红肿不堪。
他睁开周赤的禁锢,膝行两步,双手揽着‘沉诗筠’的双肩,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入到怀里的冰冷让他心尖发颤,发疼。
他将头埋在‘沉诗筠’的肩窝处,哑声哭泣,纤长素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衫。
“筠筠,我们回家。”
“大哥带你回家。”
沉廷风站起来,双臂横在她的双肩和双腿处,用力将她抱起来。
周赤踉跄站起身,浑身发颤,跟在他身后,眸底凝聚了蚀骨的杀意寒气。
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痛,见沉廷风走来,竟是听话的跪趴在地上,等待着他上去。
沉诗筠抱着沉诗筠坐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抱着她,似是在抱着珍贵的宝贝。
马儿慢慢跑着,朝着悬崖上方而去。
周赤驾着马,慢慢的跟在他身后,手握着缰绳,五指攥紧,手背青筋纹路清晰。
两人驾着马渐渐离开了山上,夜里的风吹拂在身上,风不冷,他们的心却是冷的。
“筠筠,咱们回家了。”
周赤看着他走的方向并不是府城,而是去上河村的方向。
他也是刚从上河村赶回来,在路上碰见了叶公子的家人,询问后得知沉廷风和姑娘的去向。
他们以为沉公子和姑娘回家了,可他已经回了一趟巷子,他们并不在。
过于担心,他赶来这里,却不想看到的竟是这一幕。
周赤压抑着悲痛,驾马来到他身侧,低声问道,“沉公子,你要去哪里?”
沉廷风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声音沙哑到几乎听见不了。
“我要带筠筠回上河村,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家,让她的魂跟着回来,不要在外面流浪。”
他不要妹妹成为孤魂野鬼。
周赤心下一痛,想回去通知廉氏他们,却又不放心沉廷风,便跟着他一同去了。
等到天快亮时,周赤低声道,“沉公子,我去前面的镇子上买副棺材和马车,将姑娘放在棺材里带回去。”
沉廷风低头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沉诗筠’,伸手温柔的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声音嘶哑,“好。”
周赤驾马快去离去,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驾着一辆极为宽敞的马车,里面放着一个棺材。
将马车停在边上,他跳下马车,打开棺材盖,想要帮沉廷风一起将姑娘房间去。
沉廷风避开她,“我自己来。”
他的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听的人心尖发疼。
马儿依旧听话,跪在地上,让沉廷风抱着‘沉诗筠’下去。
沉廷风踩在车凳上走上去,走进马车,将‘沉诗筠’放进了棺材里,将她的衣裳整理好。
“筠筠,咱们回家。”
他声音沙哑温柔,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手肘搭在棺材边上,目光温柔的看着棺材里的人。
一袭素灰色的衣袍站满了泥土,有些地方已经破碎,一头墨发凌乱的很,看起来狼狈至极,更加的让人心疼。
周赤不忍去看,上了马车,压抑着眸底的悲痛,驾着马车快去朝着上河村而去。
*
天色亮了,但今日的天阴沉沉的,整个小巷陷入了灰蒙蒙的气息,让人感觉到沉重的压抑。
小院里,廉氏和沉廷雨坐在树下,两人脸色苍白,时不时的望向大门处,似在等着他们回来。
筱荷和筱止站在灶房门口,筱止拽着筱荷的手,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她,压低声音,“阿姐,筠筠姐怎么还没回来?”
筱止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我也不知道,咱们再等等吧。”
稍许,外面传来了马蹄声,还有车轱辘压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院子的四人皆是一喜,同时跑了出去。
四人站在院门处,眼巴巴的望着巷子口。
两辆马车走了进来,为首的是隔壁院里的两个护卫。
马车到了,护卫跳下马车,将车凳摆在车辕处,掀开车帘,恭声道,“少爷,到了。”
他们看着马车里的人走了出来。
但在看到时,四人却是一震。
魏今华背着仍旧昏迷的叶青寒走出马车,转头看向站在院门前的廉氏和沉廷风,可怜的摇了摇头。
这母子当真是可怜。
廉氏心下一沉,绷着心弦向前走了两步,低声问道,“魏少爷,你见到廷风和筠筠了吗?”
魏今华脚步一顿,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深凝,似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说。
后面的马车也停下了,叶大商和叶大娘下了马车,直冲这边跑来,叶大娘急声问道,“丽娘,廷风他们回来了吗?”
廉丽娘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她绷着身子,慌乱的摇头,“一直没回来过,他们难道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叶大娘和叶大商心头一跳,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魏今华。
叶大商走过去,凝眉问道,“魏家小子,你和他们一起去了后山那个方向,究竟有没有看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