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抓着电话几乎怒吼，手指狠狠的扣在办公桌的边缘，而被他一把推开抢了手机的李锦州就靠在另一头的桌子上，环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魏然。
显然，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愉快。
庄承毅在电话那头沉默，再没有言语，似乎还在消化他的话，又或者在懊悔懊恼。
魏然摇摇头，点了功放健。
“你不知道吧，慕潇潇有多爱你。”
“她只有你一个人了。”魏然忽然想起来，那一次江边散步，她似乎是真正的看到了慕潇潇。
他是指，正真的，刨掉所有在外因素的慕潇潇。
和现实大相径庭，那时候灯光闪烁，可是有那么一瞬间魏然甚至觉得，他看不到慕潇潇，她隐匿在黑暗里，唯独一双墨黑发亮的双眼。
“我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是新生的，新生的我才拥有的，真正拥有的。”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庄承毅瞪着干涩发红的眼睛，不自觉就捏紧了拳头。
说实话他对魏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一想到他总是在慕潇潇身边转悠，心里就堵的慌。
而慕潇潇有什么心里话也就只会找他，而不会第一时间选择自己。
“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慕潇潇本来不会和你有瓜葛，但是你因为私心找上他，骗她，甚至让他爱上你…到最后却还是想着要割去她的肾脏。”
“你可真狠心。”
那人本来清朗的声音因为愤怒显得越来越低，一刀一刀的携刻在他的心脏处。他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撞上背后冰凉坚硬地墙面。
“你明明做出了这样残忍的事，居然还口口声声说着你爱她，还恬不知耻的想要求的原谅。”
“你可真狠心。”
“你可真残忍。”
·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
魏然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子弹一样猛烈发射过来，然后又稳又准的击中胸膛。痛的人几乎要蜷缩起来抱头痛哭。
庄承毅低在医院的墙上，根本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时候挂了电话，他全身脱力地顺着墙壁慢慢滑倒在地上。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那些责骂。
对。他就是个自私的家伙。
扯着自己的头发向墙面撞过去，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不疼，真的，即使额头开始淤青渗血，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哪怕一丝。
“你在做什么？”慕潇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房里出来了，看着地上的庄承毅，眼中闪过一丝沉痛，“起来。”
庄承毅乖乖起来，站在他面前，手指不安的揉搓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怎么出来了。”
“来看看你，怕你死了。”
·慕潇潇冷然道。
“你…听我解释行不行。”庄承毅脸色瞬间浮起一层痛苦，纠结的显现在脸上，慕潇潇却是无动于衷，眼镜落在别处，低声道：“你进去吧，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说完，推开门走了。
春寒料峭，三月慢。
慕潇潇甚来不及思考许多东西，她和庄承毅已然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
庄承毅连着几天都睡在医院的病房里，整个人有点瘦脱了型。
慕潇潇看见他的时候也是有些发愣的，因为她的爱意还是满腔并没有消退多少。
也正是因为那不曾消退不曾减少的爱意，她才会如此痛苦，每夜每夜，辗转反侧。
“你来了。”庄承毅从旁边的床上起来，有些窘迫的用手抻平被压皱的衬衣。
慕潇潇对着庄承毅点了一下头，径直走到他面前，轻轻放下一个保温示桶。
“吃吧，早上炖的。”
庄承毅愣了愣，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慕潇潇第一次主动对她说话。
难掩眼中的欣喜，庄承毅喊了一句：“小溪…”
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不过也足够了。
他打开盖子，便是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公司的事情怎么样？”慕潇潇盯着床上的钟卫国，对庄承毅道。
庄承毅愣了一下，道：“还好。”
“股份我会继续支持你得，你放心”
“小溪…我…”庄承毅停顿下来，因为慕潇潇已然起身，出门去了，看起来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电视机里播报地区天气的声音，缓缓流淌出来，高低起伏的讲语调混杂着医疗器械的运作声，一点一点塞进庄承毅的大脑。
鸡汤索然无味，心里只剩一片茫然。
他艰难的掏出了手机，摁了一串号码：“哥，见一面吧。”
当庄承毅将那罐鸡汤喝到见底的时候，安静的，悄无声息的病房内，医疗器械安静的运转着，忽然，滴滴声拼命叫起来，床头的红灯疯了一般的闪烁。庄承毅跳起来，一边高喊“医生！医生！”
走廊渐渐变地嘈杂起来，很快就有几个医生快步跑进了钟卫国的病房，一通检查以后，却并没有什么问题，讨论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发现原来是这组仪器自己出现了问题。
庄承毅松了一口气，现在角落里，却惊奇的透过众多医生簇拥在一块的脑袋，看见了老头子缓慢睁开的眼睛。
“爷爷！”
慕潇潇从楼下上来，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面——一群穿着白大褂五个里面四个都带着眼镜，的医生，满脸严肃，在老爷子的病床边上围了一圈。
中间站着的那个看起来有些资历的医生摇着头感叹，“真是奇迹啊奇迹…”
慕潇潇瞬间就反应过来，是老爷子醒了，踮脚探头往里面一瞧，老爷子果然醒了。
半眯着眼镜虚弱的躺在床上。
慕潇潇下意识的转头寻找庄承毅的身影，转了一圈，在人群的末端发现了庄承毅后，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医生利索地给老爷子做了全身检查，又简单讲解了下当前的情况，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病房里一瞬只剩下钟卫国，慕潇潇以及庄承毅三人。看得出庄承毅已经在这里混的挺熟，熟练的帮忙摆弄着一些器械。
老爷子虽然已经醒了，但是还很虚弱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