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玲虽然年纪不大,可但凡是在这深宫之中长大的,没有几个是不谙世事的,她眼见时瑶变了脸色,便知晓对方是真的有要紧事对自己说,便抬脚跟时瑶进了屋子。
见她跟进来,时瑶用眼神示意她关门,然后对她说道:“现在五皇子昏迷不醒,想必这件事情早已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而此时皇上又尚未转好,放眼京城,最得意的可不就是二皇子了吗?所以五皇子昏迷这件事与他断然脱不了干系,我们眼下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多的了解有关五皇子生母的事情,如今尚知道这些事的人只有一人,便是皇上。所以雅玲,我需要你帮助我想办法接近皇上。”
风雅玲本来就万分担心俞成墨,可碍于她郡主的身份不便出宫,听时瑶这么一说,思索了片刻,便一口应下,“时姐姐,我可以帮你,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见她松口答应,时瑶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落地,拍了拍她的手,应道:“放心,我会注意的。”
风雅玲随便胡诌了一个借口,支开了皇帝寝宫门口的侍卫,早就换好了侍女衣着的时瑶端着一碗药汤,悄悄地进了寝宫。
一进去,时瑶就立刻关上了房门,将药汤搁在一旁,连忙到龙床前查看起皇上的病情。
正如外界所传言,皇帝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已经陷入了昏迷,面色看起来也没能比俞成墨好到哪里去。
时瑶不死心,附在皇上耳边,缓缓地道出三个字:“俞成墨。”
话音未落,她就见皇上手指明显地一动,这显然是受了刺激,口中还含含糊糊地念叨着一个人名,时瑶俯下身子,侧耳倾听,“夏雪,夏雪……”
她心里一惊,知道这个叫夏雪的人必定与俞成墨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在自己提到俞成墨的时候,皇上就下意识的说出这个名字。
时瑶心道:这一趟可算是没有白来。
正当她准备接着询问探求的时候,有宫女推门而入,时瑶赶紧抽身,隐匿在了床边。
那几个宫女并没有发现时瑶的存在,进来以后直接把端药的托盘往地下一放,其中一个人打开托盘上的锦盒,取出里面的一颗药丸,伸手捏住了皇帝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巴,然后粗暴地把药丸塞进皇帝口中,腾出的这只手端起托盘上的一碗清水,往皇帝口中随便一倒,丝毫不注意大多的水都顺着皇帝嘴角流了下来。
时瑶躲的这个地方是她们的视线盲区,她们站着看不到时瑶,时瑶却能在那个角度将她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着她们不加收敛的动作,时瑶立马就知道这背后必定有人指使,不然借这些个宫女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对九五之尊有任何不敬,而这人,必然是俞成奕没错了。
另一个收拾房间的宫女看见了刚刚那个宫女喂药的动作,皱了皱眉,不耐烦道:“你稍微注意一下,这水弄湿了被褥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被训斥的宫女闻言,不情不愿地拿手中的帕子替皇帝擦拭了一下,嘴里还嘟囔着:“除了咱还有谁来啊,周围不也都是二皇子的人吗,怕什么,估计所有人都在盼着这个老不死的赶紧死呢。”这言语之间无不流露着对皇帝的厌恶。
另一个宫女没有反驳,看来这话里面十有八九是正确的,但她还是不免提醒一句:“行了,少说两句吧,祸从口出不知道吗?”
她们言语间,时瑶已经悄悄地从偏殿溜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在心里讽刺道:等皇上真撒手人寰了,你们才知道什么叫民不聊生。
她未做过多停留,从皇帝寝宫出来以后便回了风雅玲那里。
风雅玲见她迟迟未归,也有些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把她盼回来了,风雅玲赶忙上前问道:“时姐姐你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时瑶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没有事,然后将身上的侍女服换下来,然后对风雅玲说道:“没有什么大收获,皇上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而且二皇子的人已经安排到皇上身边了,咱们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到这,时瑶微微一顿,问道:“你听说过夏雪这个人吗?”
风雅玲闻言,偏头思索了半刻,而后遗憾的冲时瑶摇了摇头,“我在宫中这么些年,从未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名字,怎么了时姐姐,她很重要吗?”
时瑶沉重地点了点头,坦白道:“方才皇帝听到俞成墨的名字后,下意识的就说了这个名字,我觉得她一定与五皇子有关系,极有可能就是五皇子的生母。”
风雅玲也叹了口气,不过她马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时瑶说道:“咱们可以去找太后啊,太后在宫中的时间可比我们要长多了,什么人都逃不过太后的眼睛!”
时瑶听闻,发觉眼下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好这样了,于是便和风雅玲收拾了一下,前去参见太后。
正巧太后今日闲来无事,见她们两个前来,更是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风雅玲草草地行了一个礼,便朝太后跑去。
太后赶忙握住她的手,笑呵呵地问道:“小玲最近有没有调皮啊?”
风雅玲佯装委屈,“才没有呢,玲儿最乖了。”
太后这才看向站在殿前的时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忙道:“快进来啊孩子,在门口傻站着做什么?”
时瑶板板正正地行了礼,才上前来,寒暄道:“太后近来可好?”这倒不是时瑶不与太后亲近,只是她毕竟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朝廷重臣之女,怎么也比不过皇室血脉。
太后摆了摆手,说道:“无碍,无碍。”
而后风雅玲又拉着太后东拉西扯了好些,哄得太后高兴得笑个不停,这才缓缓地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您知道一个叫夏雪的人吗?前些天我听宫中下人在谈论她,我去问她们也支支吾吾的不告诉我。”
坐在一旁的时瑶默默地端起茶杯,以此来遮掩自己内心的慌张,如果她没想错的话,这个人在宫中应该是个禁忌,风雅玲就这样贸然地问起,怕是会惹得太后不高兴,反而适得其反。
果然,等时瑶放下手中的茶杯时,太后脸上的笑意已经慢慢隐去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