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着烟的手指向窗外不远处的那对男女。
磊子眯着眼睛看过去,赶紧拿起相机开始记录这些画面,不光是他,身边的小丽也在咔嚓咔嚓的拿着自己的相机照个不停。
司机十分满意面包车里响起这些咔嚓咔嚓的照相音,因为这都是金钱的声音。
他们杂志社接到线报,说是长衿市赫赫有名的青年画家正跟一个女学生纠缠不清,巧的是这个女学生出身很好,家里有钱又在长衿美术圈出名,还是这次上海举办的摄影与美术比赛的参赛生。
最重要的是,美术组比赛的导师里有齐思远啊。
这新闻要是被爆出来,不光是齐思远难以撇清关系,就连那个女学生的画家生涯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与抹黑啊。
苏蕙珍当时被齐思远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本想问他一句怎么了,就被他使劲拥入怀抱里。
那个怀抱并不美好,太用力撞痛了她的脸。
她的眼泪又随着雨滴落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五年都没有过的紧紧拥抱又代表着什么。
她挣脱,踉跄的后退了一步,竭力拒绝:“不,别这样,齐思远,我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
说着,她要走,随后齐思远没有让她离开,他迈着大步阻拦住她,随后沉默的吻上她的唇。
在上海灰蒙蒙的天空下,落雨中,紧紧拥抱着她。
怀抱里的温暖,加上雨滴的凌冽寒冷,令她想起那一次在关励呈家的门口,那晚绝望又是扑面而来,让她无法拒绝的吻。
那是太不美好的回忆了,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羞辱,一个令她觉得不被尊重的礼物。
“你别碰我!”
她奋力的捶打他的胸膛,慌张的想逃离他。
“别闹了。”他哄她。
仿佛,像是以前他说“你年纪太小了”一样容易。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瞳黑而汹涌着泪水:“这又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这个吻代表什么!”
一个吻,可以用别闹了三个字来解释。可这三个字要是我爱你该多好。
齐思远定定的站在原地,却不再上前了,他眼睛里有彻骨的悲情,却习惯用平淡来掩藏:“行了。”
苏蕙珍在他的劝说中痛定思痛,斩钉截铁强打精神:“好,齐思远,你不说,我来说。”
“我爱你。”
“听懂了吗?我说我爱你!”
“如果你也爱我,那你就告诉我!如果你现在不说,那这一辈子就都不要再说。”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回头就走。
上海的冷雨纷纷,路上行人匆匆忙忙赶路,车辆冷漠的行驶在道路上,没有谁注意到他们的不同。
齐思远看不到苏蕙珍痛哭流涕的狼狈模样。
这不能让深爱的人瞧见。
她知道。
其实如果没有今天芦繁绣在咖啡厅里攀上他胳膊的那一幕,他们后面的故事就不会发生了。
她愿意装傻的,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装傻不是吗。
可当她见到芦繁绣,那是多自信多娇艳的一个小女孩,她不会感觉错,齐思远对她有种特别的维护。
她第一次在齐思远的身边,见到离他这么近的女生,而齐思远并不排斥。
所以苏蕙珍平日里所有的理智都因此粉碎了。
她在这不理智嫉妒的一刻里,只想要一个结果。
只有结果,不论好坏。
只有结果才能让她烟熏火烤的内心降下绝望或者温柔的水。
她不知道徒自走了多久,站在路边拦车的时候,脸上是落雨还是眼泪,却早已心碎如雪。
问世间情为何物,或者就是眼泪吧。
那边杂志社接到磊子电话:“主编,我们这边可以收工了。”
“刚刚小丽挑了七八张刚拍的照片给你发过去了,你看看,绝对是爆点!”
邓主编是个中年秃顶,喝着茶坐在办公楼里,看那些照片满意的点头,冲着电话道:“行了回来吧!”
挂了电话,小丽不乐意的嘟囔:“这老头!我们都盯了一天一宿没休息了,还让我们回去上班!”
开车的中年男人看她,安慰道:“忍忍吧,这次凭这些照片,咱们这月奖金就能拿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