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小雨落得更加多而频繁了。
从天上掉下来,像谁的眼泪。
齐思远依旧是那么平淡,但此刻的淡然,令人绝望又痛苦。
她一滴眼泪就落下。
像雨滴。
齐思远说,小苏,别这么幼稚,你也知道这些年我的身边只有你。
是啊,只有她,所以,这是该死的暧.昧。
为什么不能说爱呢,为什么不能说是因为你爱我呢。她心凉了。
雨滴越来越冰冷,越下越大。
暧.昧的暧不是爱情的爱,那只是甜蜜的毒药。
他这些年都在自己的身边,永远对她温柔,保护她,照顾她。甚至连她当年的告白都留有尺度温柔的拒绝,因此她才会天真的以为,他只是在等待自己长大。
“是,这些年来你的身边只有我,可齐思远,这些年来我的身边又何尝不是只你一个,我爱你,你为什么就不爱我呢。”
苏蕙珍看着他,将藏了好久的话说给他听,她看到齐思远在躲避她的眼神,索性惨然笑笑:“行了,我也不想知道什么了,我要回酒店,易羡白在等我。”
说完,苏蕙珍不再看他,转过身自顾自的往前走,也不知道是要拦车,还是要走回去。
其实她根本不认识上海的路,她只是暂时不想再见到齐思远。
十六岁到二十一岁,她对他的爱成了一种习惯,她以为他知道。
又或者,他真的知道。
齐思远站在原地,眼镜被雨水彻底浸湿,镶金边儿的镜片水痕划过,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着她黯然离去的背影,伸手将眼镜摘下来,温润的脸上有悲怆的神情。
他的心对他说,追上去。
他的理智又呼唤他,不可以。
可她就要走了啊,过了那条街,她真的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了。
爱情有一瞬间,战胜了所有他的理智和现实。
苏蕙珍站在马路边,麻木的淋着雨,心灰意冷的等待红灯变成绿灯。
就当是自己痴心妄想,青春的这场绮梦,从此便在此次简短的对话中结束了。
交通显示灯上,还有五秒钟。
四秒钟。
随着数字一个一个的变化,她沉默的准备过横道。
刚伸出去脚,忽然胳膊一紧,她反应过来是有人拽她,下意识惊叫了一声,恐惧的转过身去看着那人。
齐思远很狼狈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衣衫被雨水淋湿,头发跟脸庞上也有雨滴的痕迹,他攥着她的胳膊,因刚刚自己追来阻止她离开而喘息着。
她颤抖:“齐思远。”
齐思远没说话,俊秀的脸上,他的眼眶红了。
在上海的街边,微雨落下不久时,齐思远和苏蕙珍终于挨得很近。
可惜相顾无言,皆是悲情。
他们没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马路上正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里坐着四五个陌生男女,正拿着偷.拍专用的相机对着这两个人咔嚓咔嚓的照不停。
一个黑眼圈浓重的哀怨男放下相机在自己的腿上,解气道:“这俩人,终于被咱们逮着了。”
旁边的女人也挂着黑眼圈,打着哈欠:“这下回去能睡个好觉了吧?磊子赶紧把照片发给头儿!”
叫磊子的狗仔正要查看照片,结果坐在副驾驶的一名因为熬夜而长出了胡茬中年男子激动的拍大腿:“我去!快看快看!接吻了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