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江立还是起身打算去看看。
他只披着一件外衣,又重新点燃蜡烛,怕外面的风将蜡烛熄灭,小心的用手挡着风,开了门。
院子外面还有隐隐的灯笼照着,街道上因为官兵大肆的进城,两边的房屋门早已关的严严实实。
官兵已经走远,左江立看到了那些官兵穿着的铠甲肩膀后面纹了紫色的“山”。他认识这些官兵。
只要是有那么一点跟朝廷搭上边的人,都知道左相穆山河喜欢紫色,除了朝服,其他的衣物几乎都是不同色调的紫色。穆山河认为紫色最为高贵,才符合自己的身份。
后来有了自己的侍卫。侍卫的衣服大多都差不多款式,他觉得作为穆山河的侍卫,一定也要与众不同,也一定要是皇城侍卫中最特别的于是他让人将自己侍卫衣服的背后,都纹了一个紫色的“山”字,以显示这些侍卫的独特。
当时一些看不惯穆山河的人,又见他特立独行,看着一帮帮穿着这些铠甲的侍卫时,无不再说,骚气。
左江立奇怪,皱了皱眉,这些官兵不会无缘无故进城,穆山河召集这些人是做什么。
难道?
十几年前,左江立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可是他有着每个刚开始做官的人都会有的志向抱负,他想建立一个清正廉洁的朝堂,每个朝臣都是为国效力,鞠躬尽瘁。先皇还在位时,虽说不能让虽有朝臣都是一条心,可还算是平衡。
可当自己慢慢位高权重,朝堂上的人开始两极分化严重,出现了穆山河一党,以及石佑一派。
这时候的左江立却被先皇认定作为皇子的老师,不在干涉朝政。
也好,那时候的左江立心力交瘁,力不从心,不如就此远离,安安心心做个老师。
可他也知道,作为这些将来其中有可能有一人便要继承皇位的皇子,到时候自己的决定也得举足轻重。看似让自己做了一个闲散的活,可是他也是最能了解这些皇子心性的人。
他最看好的还是任兰荪,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治国平天下的想法,有时候与自己讨论起来更是一套接着一套。只是他的母亲并不是正统,想来上面那位最看好的还是任兰歌。任兰歌虽然聪明,但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想法,要想做皇帝实数差的太远。
可惜后来先皇还是认定了任兰歌位皇帝。那个小小年纪便能说出“杀了就好”的任兰歌,让左江立觉得害怕,往后的日子里,他单独做了任兰歌的老师,可是他已经管不住这个少年。人前毕恭毕敬,人后已经开始滥杀无辜。
他担心这个国家的未来,可他已经没了资历朝堂开始由穆山河把持,任兰歌对穆山河可谓是言听计从,已然成了一个傀儡皇帝。
他看到这些穆山河的官兵,本来倒是不用担心,可是就在先皇召见他们几位大臣商议哪位皇子更适合做皇帝时,他对任兰歌做皇帝是极力反对。
此后任兰歌问过他,为何觉得自己不适合做皇帝,而要选择任兰荪。
当时他没有回答,只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说,皇上万安。
任兰歌对任兰荪的仇恨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先皇在世时还未有表现,后来任兰荪有了自己的府邸,搬出皇宫之后,任兰歌才开始肆无忌惮的针对起他。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处置了任兰荪,也只是让削弱了他的实力权利,成了一个闲散的王爷。
可也许今日,任兰歌或者可以说是穆山河已经按耐不住,想要连根拔起这个心头大患。
王府
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丫鬟婢女小厮都整整齐齐的跪在院子里,数九寒天的日子里,原本已经早早上了床了他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瑟瑟发抖,现在又吹在冷风之中,更是抖的厉害。穆山河看着他们,自然不会有一丝怜悯之情。
“老实点。”
穆山河身边的侍卫拿着剑就这么指着他们。
“只要将任兰荪的藏身之地告诉我,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穆山河当然知道这些人不知道任兰荪在哪里,也知道找个借口将跟任兰荪有关的人都一并除去,穆山河给侍卫试了一个眼色,紧接着跪在第一排的一个婢女就被割了喉。若是说刚才只是觉得害怕,那么现在他们觉得就徘徊在死亡边缘,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看见了没有,若是不说,你们的下场就跟她一眼。”
“相爷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王爷在何处啊!”
一名小厮跪在地上不断地像穆山河磕头,想求他绕过自己。
石府
石佑在书房处理今日公文时,收到了飞鸽传书。
他看到了上面的字时,触目惊心。
任兰歌决意处死任兰荪。多年的兄弟,终于要反目成仇了。
只是不知道现在他在何处,他派了人去打探,穆山河还在召集人手大肆寻找人任兰荪。
“回相爷,人已经找到了。”
“在何处。”
“满春楼。”
探子很快得到了消息,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马上来回禀石佑。
石佑身份特殊,不能贸然派人前去,只好打扮一番,去救救这个危难之中的好兄弟吧。
满春楼
谭清霜蹑手蹑脚的上了楼,准备带任兰荪走,她记得满春楼还有一匹马,本是用来买菜的,现在倒是成了逃跑的工具。
她替任兰荪找了一件披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
“欠了你的。”
谭清霜暗骂一句,使劲将任兰荪扶起来,给他穿上披风,可是任兰荪已经是昏死过去,谭清霜想靠自己将他从床上背到楼下实在是不太现实。
后院还有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她可不想死在今天。
“任兰荪。”
谭清霜试图叫醒他,希望他能稍微使一点力气,她好扶起他下楼。
刀光剑影,白刃相接。剑与剑的碰撞,发出特别刺耳的声音。穆山河的暗卫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在这么下去,自己也讨不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