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祈小心翼翼又紧抱着裘芙菱,怒目扫向在场所有跪俯着的人,脑海里不禁回荡起他们所说裘芙菱不可救、活不久之类的话语,赤红眼从牙缝咬出话针对他们道:“来人呐,将这些混账太医都给朕拉下去,凌迟处死!”
不救他的蒹儿,得死!敢出言不逊,得死!可是,他该拿他怀里奄奄一息的爱人如何是好?公治祈哪怕在对众太医发火,心仍锁在孱弱的裘芙菱之身。
处死他们之后呢?又能怎么办?公治祈的眸色染上一层黑漆。他如何一点不知,鸠羽是不可解之毒。
君命不可违,屋外的侍卫听得公治祈的命令,入内便要将跪着的太医架走。
众太医与宗新见这等情境,有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有人暗里叫冤,有人喊叫圣上饶命,炳太医在被拖行时仍道:“圣上,救不好蒹嫔娘娘,是臣无能,圣上若要泄愤,处死臣便可,求圣上饶过这些无辜的太医们。”
他的话语中带着难言的悲恸,这悲恸,有为裘芙菱中毒不救的痛心,有这般多无辜之人要为此送命的不忍。
宗新见此亦壮着胆子向公治祈求情:“圣上,如今瘟疫当头,太医们才研制出治瘟疫之药,圣上若将他们尽数处死,陵国之瘟疫又有何人来救?若他们真有错处,待瘟疫治好后再除也不迟啊,求圣上三思,救瘟疫亦是蒹嫔娘娘一直的心愿!”
他想圣上此时是无法接受蒹嫔娘娘的即将死讯,盛怒之下才会如此,待瘟疫治好,过去些时日,这些太医哪怕不能免罪,想来命也有可能保住了。他更是特意提及裘芙菱的心愿,叫公治祈动手时,也顾及下裘芙菱的意愿,毕竟别人的话圣上不会听,掺入了蒹嫔娘娘,便会变得不一样。
公治祈原本视线与整个世界皆留在裘芙菱之身,未管屋内因他的一声令下便得如何乱,如今听得宗新此言,他怅然勾起一抹冷笑,周身气场悲郁得让人心疼,亦王者气势十足地叫人不敢直视。
公治祈冷道:“救瘟疫?救百姓?救陵国?没了蒹儿,陵国朕亦可不要!这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太医,胆敢对蒹儿出言不逊,朕要诛他们九族!”
此言一出,炳太医与宗新皆暗怪自己多言,倒无端让罪责又上了一层,从凌迟处死到诛九族,屋内的太医听得此,亦更惊惶不已,不断磕头求饶。
公治祈正还想说什么,屋外却忽传来一道清温之声,那声音不仅声色如玉石,透出的温凌亦如玉石,叫人听之便觉温润。
只听那声音道:“皇兄这是要诛谁的九族呢?数日不见,皇兄怎已将'不要陵国'之随意放在口中?百年前皇祖师打下这江山可不容易。”
公治祈听了此声怔了怔,随后,一道身着月色长袍,气质翩翩温润,带着几丝不俗之气的身影便入了屋内。
他的视线直接略过屋内混乱的众人,只锁向屋中心的公治祈与裘芙菱,神色一闪而过数种复杂,手扬折扇,拱手略含身道:“臣弟拜见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