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胤将自己的目光从那支簪子上收起来,幽幽转到了旁边的曲华裳身上,眼神宠溺极了。
“这白玉典雅肃静,正好适合你。”说罢便轻轻拿起那支白玉簪子,轻柔的插在了她的青丝之间。
方才出门时为了不吸引人注意,曲华裳的头上并未戴头饰,只见这只簪子在她发间发出柔和的光芒一般,顿时映衬得她的脸愈发雪白出众。
楚胤满意的点点头,从腰间的荷包里随意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旁边伺候的小厮。
那小厮接过银票的一瞬间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就好像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似的,愣了一会儿赶紧把手上刚才装好的翠玉簪子递到了楚胤的手上。
两人便一路出了云裳阁,往尚书府走回去。
这几日他们忙前忙后,无微不至了很久,终于在三日之后的一个良辰吉时,将那林家大小姐八抬大轿从正门娶进了尚书府。
整个尚书府几乎都被红色的装饰占满了,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就连赵辰那不苟言笑的脸上这几日都满是慈爱和喜悦的神色。
“一拜天地——”赵府的老管家喜气洋洋的站在偌大的正厅中间大声道。
只见赵怀毓一身大红喜服,眼里满是宠爱的看着身边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而新娘的面容被掩盖住了看不到面容,不过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和弱柳扶风般的身形却不难看出是个出众的大美人。
二人缓缓向着门外的天空和大地弯腰一拜。
“二拜高堂——”
闻言,二人转过身子,对着高堂之上的赵辰和姜氏弯腰一拜,连带着旁边坐着的楚胤和曲华裳看了都很是欣慰。
夫妻对拜后,礼就算成了,仪式过后便是大家一起吃饭,楚胤和曲华裳也坐在赵辰和姜氏旁边开始用膳。
借着喜事儿,就连酒水饭菜都比平常丰盛了许多,连带着宾客们桌子上都是放的满满登登的各式菜肴,甚至有些桌子上的菜都放不下了,只好将碟子摞在其他碗碟之上。
楚胤满眼笑意的夹了一块平日里曲华裳最爱吃的鱼肉,轻轻的放在了她的碗里,赵辰和姜氏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些许欣慰和满意。
曲华裳刚刚嫁到东宫的时候啊,他们都很担心这个女儿会受太子的欺负,没想到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了,他们二老便也就可以放心了。
曲华裳很是高兴,刚夹了那块鱼肉尝了一口,便觉得味道似乎有些和往常不同。
不过细细一品,竟和往常的味道是一样的,顿时心里便有些不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的味觉出了问题了?
一块鱼肉刚刚下肚,她便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觉得肚子里有些翻江倒海的感觉。
不过这感觉很快便消失了,曲华裳怕影响到喜庆的气氛,便没有表现出来,就连旁边的楚胤都没有发觉这一切。
也许是前一天吃什么坏了肚子吧......她如是想到。
这一点小小的差错并不能影响到曲华裳的心情,看着弟弟终于娶了正经人家的闺女,她这个当姐姐的也是十分欣慰,没一会儿,就忘了自己腹痛之事了。
回到东宫后,楚胤又变得和从前一样忙碌,不过她现在的心境却和从前不同了。
从前楚胤没时间陪她,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怅然若失,空落落的,不过时间久了他就想通了,楚胤以后是要做皇上的人,日后只会比现在更繁忙,而不会更闲。
只要她心里知道,楚胤无论在何地,在忙什么,心里总是有她并且只有她的,那就够了,于是安心的每日在东宫吃吃玩玩,只是变得更加嗜睡了些。
她只把自己嗜睡归功于天气渐凉,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日,楚胤照例踏着刚刚升起的日光去宫里上朝,没想到却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这些日子,皇上都未曾上朝,朝堂上的事情由楚胤全权处理,便更加能分清哪些大臣是皇后一派的,哪些是中立的。
这日,皇后一派的一位大臣主动站出来找茬了。
那颇为眼熟的老臣颤颤巍巍的走到大殿中间,对着楚胤说道:“听说太子前些日子在大理寺办的一件案子里有冤情啊,昨日一大早那被处死的所谓犯人的家人就找到了老臣,哭着喊着让太子给他们一个公道。”
楚胤眉毛一挑,颇为玩味的看着胡子已经花白的老大臣。
“大人说的可是前些日子那个李家弑父案?此案已经查清,犯人也已经处斩,并没有什么所谓冤情。”楚胤转开眼神淡淡的说道。
可那老大臣却似乎刻意和他做对一样,一下子变得慷慨激昂起来,好像要用言语来撩拨其他大臣的想法。
“监国之人如何可以这么草菅人命?老臣这就要去上报给皇上,让皇上撤了太子殿下的职!”
楚胤冷冷一笑,刚想甩出证据来打老大臣的脸,没想到赵辰却主动站了出来,不屑的看了看那位老大臣。
“王大人,那件案子我也略有耳闻,可这说是犯人的亲人为了勒索钱财这才到处喊冤的啊,王大人怎能如此轻易就断定是太子殿下草菅人命呢?”赵辰说道。
那老大臣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有些怯怯的看了楚胤一眼。
这时候楚胤才慢条斯理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最后直指王大人是被奸人的一面之词给骗了,这才到朝堂上来找他的麻烦。
王大人被楚胤一番滴水不漏的话说的是面红耳赤,便默不作声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最后匆匆低着头便下朝了。
下朝后,楚胤笑着看了赵辰一眼,赵辰也回了一个慈父一般的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楚胤回到东宫后偶然得闲,便将此事当做笑料一般给曲华裳讲了一遍,曲华裳笑了半天那王大人的窘迫,半晌后笑容才逐渐消失,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外忙来忙去的宫人们。
楚胤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曲华裳在想什么,便任由她直直的盯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