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波折,让纪墨的衣角,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污渍。白中黑,显得十分乍眼,让苏月白想要忽略都十分困难。
苏月白忽然想到,她在老妇人那间昏暗狭小的储藏室里,换上新衣服时的志在必得和信誓旦旦。她一心想着她可以阻止城主的暴力行径,拯救疤痕城的百姓于水火之中。却没想到,她甚至连城主本身都拯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远,把整座疤痕城都当做他追名逐利的工具。
苏月白终于意识到,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可她却偏偏,还想要去试一试。
“纪大哥,我们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就只能眼看着高远,一步一步把李之焕置于死地吗?”苏月白紧跑两步追上纪墨道。
“我也不想,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李之焕的病,如果他自己不配合,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帮不了他。还有高远……”
“哎呦,纪大夫怎么这就要走了?您可别走,您快跟我说说,我们家城主到底怎么了?他病的严不严重啊?”说曹操曹操到,纪墨话音刚落,便看见高远从远处匆匆而来,看起来似是已经找了他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了他的身影,因而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苏月白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她感觉她的心跳得很快,似是一张嘴,那颗心就会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她只能在心里拼命的祈祷,祈祷高远真的只是匆匆而来,并没有听到她刚刚所说的那些话。
“高军师实在抱歉。”纪墨笑了笑:“都怪纪某不自量力,自认为跟着家父读了点医书,便可以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医者了,竟跑到这军事驻地来班门弄斧。说起来实在惭愧得很,城主的病,还请高军师恕纪某无能为力。”
“诶,哪里的话!”高远皱着眉头做出夸张的表情,脸上的笑意却似乎怎么都止不住:“纪大夫啊,实不相瞒,我们这军事驻地,也有我们自己的大夫,可对于城主的怪病,不也同样是束手无策?所以这怨不得纪大夫,要怪,就只能怪我们城主命苦,竟生得这样的病。”
“城主得了这样的怪病,不仅仅是城主一人命苦,也是疤痕城的百姓命苦。”纪墨笑了笑,附和着高远说道,把那丝鄙夷藏在了眼底:“纪某贸然来此,实在多有打搅,这些天也要感谢高军师的照顾。纪某这就告辞了,还请高军师留步。”
“也好,那纪大夫就恕高某不远送了。”高远一抱拳,还似他们来时的那般爽朗。可不知怎的,苏月白却似乎从这丝爽朗中,看到了一抹急不可耐地得意。
“真是吓死我了,他刚刚没有听到吧?”三人一边继续向前走,安心一边小声的问道。说到一半,她还有些后怕的回了回头,生怕高远根本就没真的离开,而是一直跟着他们身后。
“应该没有。”纪墨淡淡道:“而且,就算是有,他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刚刚从李之焕的态度,我们其实也可以看出来了,李之焕本就是个无能之人,之所以能在这城主的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其实都是靠高远在背地里辅佐。所以,恐怕这李之焕在这军事驻地里,本就是个没什么分量之人,根本无法对高远构成威胁。而高远既然连李之焕都不放在眼里,就更不会怕我们了。”
“哎,这李之焕说来也是。你说他都当上城主了,怎么还那么笨啊?还有他那个弟弟,输在这样的人手里,怕是要窝囊死了。”安心咂咂舌,一边摇头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