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墨染不卑不吭,软弱无力的身体在灌输营养液之后,小脸稍微有了点血色。
她跪在那里,任到场的媒体记者拍摄,宛如游客到了栖霞岭南麓,参观秦桧向岳飞谢罪的景点。
“杀人凶手?”
“没想到席家大小姐居然做小三。”
“大概下手的时候没想到那是席家的人吧?”
嘈杂訾议,交头接耳的声音传入耳膜,于墨染耷拉着脑袋,嘴角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无所谓了,清白能换回她的宝宝吗?
席辰礼身穿黑色西装,笔挺高挑的站在一旁,前来吊唁的人总会说上几句宽慰的话,伤口哪是几张创可贴就能治愈的。
“BOSS,吴警官在待客厅。”叶茹凑上前,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席辰礼点了点头,睨了眼乖巧跪在灵位前的于墨染,转动着左手无名指的尾戒,沉声叮嘱道:“叫人看着,别让她跑了。”
虽然于墨染现在看起来生无可恋,跟个废物没什么区别。
但手染鲜血的人,谁知道城府有多深?
离开人头攒动的大厅,接待室里冷清森寒,盛夏的阳光也温暖不了死者最后的归属地。
来的是那天做笔录的年轻警察,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警服正气凌然,看到席辰礼来,主动握手打招呼,“席先生,节哀。”
这句话,席辰礼今天听了不下百遍,不痛不痒,“说吧,有什么事?”
他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近人情。
“是这样……”吴警官尴尬地收回半空僵滞的手,牵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将手里的档案递了过去,“鉴定结果,案件其中死的男尸与死者DNA不匹配,我们怀疑死者男性顾某,不是本人。”
这话一出,席辰礼和叶茹都是一脸诧异。
不是本人,也就是说,烧死的可能不是顾城宇,案发现场除了于墨染还有另一个人?
“那他本人呢?”叶茹立刻提出疑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目前只是调集了死者之前的病例分析。”
听到吴警官这句话,席辰礼僵硬的面色终于舒开了些,拿起法医鉴定来,一行行数据对比,专业的数值,虽然不大能看明白,但总结语跟吴警官说的一致。
他看了眼叶茹,耳边回荡着她说过的话:如果于墨染不是凶手呢?
案发现场只有她活下来,所以认定她是杀人凶手,现在是不定因素,他的心跟着这份鉴定结果动荡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席先生,灵堂来了个泼妇,把余小姐给打了!”
席辰礼心头一紧,连他自己都没明白在紧张什么。
快步出了接待室,灵堂里已经乱哄哄一片,只见四五十岁的妇女,揪着于墨染所剩不多的头发,拳打脚踢,毫不客气。
“你个瓜婆娘,我儿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这么黑心!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这么一根独苗,我弄死你!”
严重的方言,听不大清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又是打又是揪扯,早上兰嫂刚给于墨染换好的黑色长裙,撕扯成了烂布一样挂在身上。
然而,于墨染依旧是任人宰割,随她打,随她骂,一句话也不吭。
“你是个什么东西?保安!”他呵斥着,声音传遍了每个角落。
顾城宇的母亲徐琳,冷不丁地吓得一哆嗦,看向席辰礼,底气不足,“我……我打她怎么了!她杀了我儿子!这种女人就该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