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堂兄应该赶紧拿药给她治才是,为什么要扯上碧萱呢。”聂雅如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何要弄得这般复杂。
“因为,因为她曾像我表白,她说她只剩短短的十几年光景,希望我能陪着她。可是我断然拒绝了。那次正好被她堂兄听到我在讲述我和碧萱的故事。可能我说的太过直白,让她有些无法接受,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我找到她堂兄,他却拒绝给药,他说曾来矿城见过碧萱的演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除非将碧萱送给他,其实他是在赌,赌我的良心,赌我不可能看着他的妹妹死。”程树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这样的情况并不是聂雅如以为的,程树夹在爱情与恩情之间,想来他也十分痛苦吧。
“既然他们是堂兄妹,在最后关头,他断不会看着他的妹妹死,所以你大可不必为了这件事难为碧萱姑娘。”乐隐淡淡的说。
程树苦笑:“乐先生,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他的堂兄说这颗护心丹必须服药者有求生的本能,若然她一心求死,服了也是无用。”
“所以说来说去那个女人是在用死逼你就范?怎么会有如此自私的人,明明别人不喜欢她,她还硬要横在有情人中间,真是可气。”感情之事,聂雅如一向觉得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便不要勉强,为何这世间还有这等可笑之人。
“世上太多不平之事,她的病就是她的战甲,程树,我答应你,嫁了。”碧萱突然开口出声,面色已平静如常,不喜不悲。
“萱儿。”程树的眼睛猛然通红,他看着深爱之人,内心如滔天大海不断翻滚。
“碧萱姑娘,你可考虑清楚了?”聂雅如不忍的望着这个多情女子,是该说她善良,还是该骂她傻。
“那是条人命。”碧萱似已将泪水流干,许是心死了,再大的痛楚也掀不起波澜,程树是她的结,现在结解开了,除了怅然再无其他,“我可以嫁,但三煤六聘一样不能少,丽娘辛苦将我拉扯大,这些东西万万少不得。”
“好。”程树艰难的答道。
“我可以不追究你下药要将我直接送过去,但从现在开始要按照规矩来。”
“好。”
“既如此,我便与聂小姐他们先行回去了,你跟他说,我会在舞团恭候他的大驾。至于你,未免尹队长追究,就不要再踏入曲索了。”到头来她还是顾念着他的,碧萱说完,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字字血泪,她一弱女子怎能支持得住,聂雅如忙在一旁扶住她。
想上前的脚步硬生生的止住,程树黯然神伤,他们终究有缘无份:“萱儿,珍重。”
聂雅如握紧碧萱颤抖的手,碧萱感激的看着她,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客栈。
一声珍重敲碎了昨日深厚的情意,美梦已破,将来只愿各自安好,从此不再相见。
当聂雅如和乐隐带着碧萱回到矿城时,知府大人正带着士兵四处搜捕,他发现碧萱后便勒令把她拿下。
“大人,这是为何?”乐隐不明所以。
“乐先生,聂小姐,你们二人回来就好。尹队长今早见你们失踪,又觉自己醉倒在桌前不对,命下官调查,查出那酒中下有迷,药,下官正准备着力追捕程树和碧萱二人,岂料刚开始搜捕便遇到你们。”
“和她没关系,把她放了吧。”聂雅如说道。
知府大人为难的说:“这恐怕不行,尹队长十分生气,说是必须严惩。”
“我会和尹队长解释,此事一场误会,还请大人网开一面。”乐隐不怒而威的气度,令事情有了转机,其实碧萱是怎么样的人,整个矿城人都清楚,知府当然不相信她会伙同程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现如今有人求情,自是最好不过。
“好吧,那就先不收押,望乐先生向尹队长好生解释。”
“一定。”
聂雅如不知乐隐是如何说服尹佳玉不计较此事。她只知他们再次踏上行程时,乐隐没有与她和秦芳同坐一车。碧萱在车外弹奏琵琶,为他们送行。
白皙的手指轻轻一划,拨动心弦的琵琶之声骤然响起。
与君相识仅三日
却如相知三十年
今日送君歌一曲
愿有来日再相逢
继兴的歌词,乍一听聂雅如就知晓这是碧萱唱给她听的,婉转如黄莺般的嗓音瞬间令人沉醉其间。聂雅如撩开窗帘晚上渐行渐远的明丽女子,她正微笑着看着她。聂雅如冲她挥挥手,大声喊道:“碧萱,你一定要幸福!”她打心眼里希望未来的那个人不再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