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是不喜欢就可以不做的,时至今日,我已经做了无数自己不喜欢的事儿
了,再多个一两件,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留了些银子在那桌上,顺便留了一瓶化尸粉,之后挽戈披上斗篷转身离开,她已经在这儿逗留的足够久了,不该继续在此浪费时间了。
等她走远了,店里便只余下那掌柜一人,而现在,掌柜总算是明白,头一日夜里挽戈说的那句“要麻烦掌柜,明日再清洗一次客栈是什么意思。”
再说挽戈刻意放走的那名羽林军,辛辛苦苦走了十日有余,终于到了王宫,楚千阑是派他们去归骨山的,走时是十余人,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个,楚千阑脸色有些难看:“跟你一起去的人呢?吩咐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那人低声告罪:“王上,跟我一起去的人都死了,只有微臣一人回来复明命。”
一人回来,楚千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人将头埋的更深些,“我们本已经到了归骨山的山脚下,由于当时已经是夜里,我们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打算第二日再上山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人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样,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当天夜里,一个女人闯入那间客栈,将其他的兄弟都杀了!”
一个女人,居然将十余个羽林军全杀了,楚千阑冷声道:“看清楚那个女人是谁了吗?”
“是……是……王上,微臣实在不敢说。”
“本王恕你无罪,你只管说吧。”
那人支着身子的胳膊还是不住的颤抖,盔甲之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挣扎了许久,他终于开了口:“微臣看清楚了,那是……是国师大人!”
国师……长君么?
楚千阑哑声,半晌没有了言语,当初穆挽戈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因为在水牢里待的太久,长君身上落下了许多的病根,就算是有她的药吊着,也是活不过春日的。
如今已是盛夏,照穆挽戈的说法,如今长君早该离世了,因此他才特意派人去归骨山将她的尸体带回来。
就算她活着的时候不属于自己,但她的尸体终究是要与自己葬在一起的,百年之后,他们躺在同一间墓室之中……
如今,殿下跪着的人却告诉自己,他看到了长君,也就是说,她……还活着。
“
你说……是长君杀了其他人,你当真没有看错么?长君早就已经死了!”
“微臣不敢欺瞒王上,我见过国师不止一次,而且……微臣能活着回来,是国师手下留情,她说,她留我性命,是要我转告王上几句话……”
楚千阑起身,“她说了什么?”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簪呈上去,“这是国师给我的,她让我转告王上,她们千机一族终有一日会回来,报此番王室过河拆桥杀她族人之仇,还有,她说祝王上你……孤苦一生身,身畔再无一可信之人。”
呵……的确是长君能说出来的话,她的确应该这样恨自己,接过宦臣呈过来的竹簪看了看,这样的簪子他也有一支,是穆挽戈给自己的,她说那是从千机族的废墟中找的,如今长君又叫人带来了这一支。
看来的确是她没错了,她的确还活着,怀着对自己满腔的恨意,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活着……
禀退众人,楚千阑一脸颓然的攥着簪子瘫倒在王座之上,他一心以为长君已经离世,如今却骤然得知,她居然还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