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挽戈语气没什么波澜的问了这么一句。
楼夫人却噎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开口,“虽然老爷留下了他的性命,但是他却不许那孩子留在他跟前,说是眼不见心不烦,之后便随意将孩子丢给了府里盥洗的下人照顾。”
丢给下人“照顾”,和直接将孩子丢给大街上有什么区别?
“孩子生的娇贵,自然是不能送到那种地方去养的,没多久就有人来回禀,说是那孩子染了风寒,就快死过去了,我实在看不过,悄悄着人请了郎中过来。”
“其实那时我并未想太多,若是他能活过来最好,若是活不过来,我也尽力了,想来心中不会有多少愧疚。”说到这儿楼夫人叹了口气,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
“不过他却是个命大的,郎中的几副药下去,他还真的扛了过去。”
的确命大,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药,竟能捡回一条命来,他父母没有一个是好命的,他能这样保住性命,也是实属不易。
挽戈叹口气:“夫人可想过,或许当时他就那样死了,便不用再受如今这样的苦难?”
“这……”
楼夫人顿了顿,抬眸看了挽戈一眼,“挽戈你真是这样想的吗?若是一个人留着性命,即使再苦再难,终有熬过去的一天,但若这个人连命都留不住了,便什么都没了。”
可是那孩子,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啊。
挽戈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没将这句话说出来,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若是夫人同意,那孩子由我带出去可好,我会帮他找一户好人家作为新的父母,或许没有许家富贵,但是对那孩子来说,也算是一丝慰藉了吧。”
挽戈不欲再问下去,直奔主题而来。
楼夫人有些愕然,“挽戈你……”
“你想要带走那个孩子?”
挽戈点点头,斟酌片刻后仔仔细细的分析起来,“夫人您自己应该也清楚,你的身子已经拖不了多久了,若是哪一天你撒手去了,这府里可还有哪怕一个人,愿意真心对那孩子?”
“先不说别的院里,光是您这儿,心中对他有怨的又有多少,这样你也觉得没有问题吗?”挽戈也不掖着,直白了当的将可能发生的一切都说了。
长吐一口气,楼夫人扶着前额点点头,“既然姑娘有心,这事儿便随你去做吧,青鄂生前托付我帮她照顾那孩子,我已经食言一次,断不能……总之,那孩子交给你我很放心。”
很好,挽戈满意的点点头,起身朝楼夫人躬身行了一礼,“如此,我便先替那孩子谢过夫人了,等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就可以带他离开了。”
说完那孩子的事情,挽戈顺手拿了桌上空着的药碗,“既然如此,夫人且先好好休息吧,我明日清晨时再过来,就不多做叨扰了。”
楼夫人点点头,由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