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哆哆嗦嗦的点点头,许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看了我一眼,便主动说带我去拿水杯。
我很感谢她还没有将水杯收走,也为自己刚刚情绪失控向她道了歉。
护士大抵是年轻,还是天真的年纪,我只是随随便便道个歉她就笑了,还在走廊里安慰起我来。
离去的时候我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还闪着红灯的门,门内还是一如既往不知安危,我眼睛又红了却也只能在心里说:“要撑下去呀。”
说给可能根本听不见的母亲听也说给要倒下的自己听——我们要一起撑下去呀,妈妈。
当护士把水杯当成宝贝献给我时,我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我是否能接受,也不知道如果猜测都是错误我改怎么办。
我只是害怕又愤怒。怕母亲离去也怕这件事和明羽有关系,怒别人拿人的性命不当回事也怒自己的束手无策。
我想问自己为什么那么无用。
护士看我抖得厉害,担心我半路上在晕倒了,还得人来照顾,就好心提议说她拿过去。
我扶着墙壁,鼻翼间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我缓了缓,朝她摇了摇手,她不解地看着我,我没有解释只是一步一步走向化验室。
这样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假手于人呢?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亲自去做,亲自得到结果是不行的。我必须得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呀,在没有人可以相信的情况下,我必须得自己去做呀。
护士不明白,她只是用着她富有的同情心,站在我的背后怜悯的看着我。
我拿着水杯迈向化验室的步伐缓慢而沉重,心里忐忑得不行,我不停的跟自己打气:一定是我多心了,怎么可能是水杯的问题,一定是我想多了,会没事的。可心里就像是唱着反调似的:怎么可能是自己多心?水杯要是没问题那为什么喝了水后妈妈就出事了?还有那个黑影,怎么可能不出事呢?
我越安慰自己内心深处便越是大力的反驳,越发显得我安慰自己的理由苍白无力。走向化验室的路途突然漫长了起来,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医院这么大呀,大到我越是前进便越是赶不上,可明明的只是一个走廊加转角的距离。
我走到化验室仿佛是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敲门的瞬间我几乎站不住脚,好在医生及时开门扶住了我。
我抽噎着道了谢,医生大概是见惯了这幅情景的,没什么大的触景,只是小心温柔的将我扶进了办公室,而这期间我则是紧紧护着怀里的水杯。
而当我哭着将水杯送到化验室的医生手上时,医生看了我一眼,情绪终是有了起伏,墨黑般的眼瞳里是深深的同情,她戴着白手套接过了水杯,轻声道了句:“会好起来的。”而后用空着的手从桌上抽出一张纸递给我。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沙哑着说了句“谢谢”,便擦了擦眼泪。
医生又看我大着肚子便好心地让我坐在软椅上,而后就说等一会结果就出来了。
我谢了医生后,医生便忙着化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