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在家里,过了一段没有嘲讽也没有嘘寒问暖的日子,无聊而轻松。
可大抵是老天觉得我过的宽松了,所以惊险大事都来得不急不缓却又生生遏住我的脉搏。
接到医院电话的前一刻我还窝在公寓的沙发上微笑着和张妈讨论着孩子的用具,虽然可能早了些,但赵昭玉说早点准备是好事情,而下一秒我就只剩下惊慌了。
电话那头的护士小姐的声音清脆脆的,显得镇静而冷漠无情,她说:“您好,请问是郭颐萱小姐吗?”
我迟疑了下嗯了一声,没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得到确切回答的护士小姐又道:“您的母亲现在需要急救,请您速到医院一趟。”
护士的话犹如惊天霹雳,可她声调冷静的不像话,就像没有波澜的大海,平稳死沉,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能让电话那头的人情绪失控,是呀,她也只是公事公办罢了呀。
随着她是话语落下,我脑子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炸开,眼前登时黑了,握着电话的手颤抖不已,眼泪在顷刻之间溢出,那模样可能太过惊慌,吓坏了一旁的张妈。
张妈扶着我的手不停地问我还好吗?怎么了?我却只是发着抖狠狠拽着张妈的手臂,哆嗦着让她给我打辆车。
我拽得太过用力,张妈的手臂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块,可我还是拽着,仿佛落水之人偶得浮木一般不能松开。张妈也好似不知疼一般,只知一个劲的安慰我。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我站在门外看着闪着红灯的ER,傻了一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知道心揪成一片,泪水早已打湿了发梢,我只能捂着嘴压抑着,努力着不哭出声,偶有呜咽声从指缝滑溢而出。
门内的母亲不知生死,而门外的我除了哭便无能为力,又可笑又讽刺。
身旁是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目光隐忍而好奇的飘向我,我忽然就明白所谓‘在门诊急救室,站着的人听的是故事,跪着的人哭的是人生’这句话。
来往的人听着我压抑着的哭声就像在听着有趣的故事,只是我没有跪着,也跪不下去。
也许是我大着肚子独自在急救室外哭的样子让人撕心,负责照顾母亲的护士可怜我便前来安慰我,拉着我坐下。
可我没动,我只是如提线木偶般站在门外,用早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呆了好久好久后才想到了什么。
我转头看着那个护士,我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转身就进了急救室?我突然想起不久前想要谋杀母亲的黑影,心没来的停顿一下而后剧烈跳动,这件事太不对了。
护士想了想,才答道:“阿姨好像是喝了一杯水后就开始上吐下泻了。”
我心登时慢下一拍,反手抓住护士的手:“那杯水还在吗?”
我太过心急了,人一着急往往会忘了轻重以及表情管理。
我抓着护士的右手腕过于用力,吓了护士一跳,我楞了一下,松手,又深呼吸一下,才使问出的话语气没那么颤抖和无措,也才使我有了力气再次开口。
“那杯水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