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刚想把心里的疑问说出口,但是只顿了一下,稍微想想也已经了然了。能把暖轿停在亲王府门前,又偏偏是在这个时辰,还让唐墨难得着急忙慌一回,无论如何也只能和林槐序联系到一起了。
果不其然,安歌刚一抬头,林槐序的半边身子就探出轿门走了出来,样子看上去有一些笨拙显然是不太习惯。
这心里的想法得到了实现,等看到许久未见的人在晨露里向她走来,她还是微微恍然了一下。
如果说唐墨的模样清朗少年,那么林槐序的长相就可以称得上的温润如玉了,又或许是因为曾流经沙场的原因,一双眼睛与剑眉中却藏着和他人不同的英气冷傲。
见来者步步逼近,安歌当是他来找唐墨寒暄,低下头福着身子,“奴婢请林太尉安。”
可原本应该渐行渐远的鞋尖堪堪停在自己眼前,就站定在她身前,熟悉却陌生的嗓音缓缓道出一句,“起来吧。”
安歌听话地站直身子,学着奴婢的样子,乖巧地把目光放在眼前的地上,又听着林槐序压抑了情绪说道,“随我上轿”,也不管她的反应,抬脚就走。
安歌心里一愣,着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吧,可是为何放着两顶轿子却偏生要让唐墨和他同乘一顶呢。
“赵安歌,我在叫你。”林槐序带着笑腔,回过头来看见安歌果然正呆若木鸡地低头躬身站在那里。
安歌察觉到他的目光才把头抬起,把身子躬的更低了。
“林大人,这恐怕……不妥吧,奴婢惶恐,还请大人收回成名命。”
“本官说妥便妥,这还是我的地盘上,你听命就是。”林槐序少有的不容置疑,即便是那日她手持锋刀当面对质时,他都不曾像现在这般坚决,“你的脚伤势不明,跟着轿子走难免伤着,宣亲王身份不合适,你跟着本官还能说得过去。”
这三言两语解释的通透,安歌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原来鲜少乘轿的林太尉此番破例是专程为了自己,只是未免太兴师动众了一些吧。
她还想说自己的脚伤不过是崴了一下,不曾伤及筋骨,却见林槐序早已不容反驳地钻进了轿子里,闷声传来一句“快要误了时辰”,带着一点催促和威胁的意味。
唐墨这个时候倒是很会装瞎,跟同行的车夫聊的热火朝天,全然当作看不见他们二人的纠葛。
安歌深吸一口气,顶着其他人的目光进了那顶灰棕色的轿子。
进了暖轿可就不一样了,狭小的空间里端坐着两个人,全都一丝不苟的模样若是让旁人看去了定要尴尬一番,林槐序却不知所谓,满脸的坦然。
“你的脚……”
“回大人,奴婢的见只是小伤,承蒙大人挂记,已经无碍了。”
安歌抢先一步,语气平淡却不再如往常疏远地回复,心里虽然觉得有些慌乱,但是却暖洋洋的。
“无碍了就好,只是论试地点距这儿算不上近,你若是步行难免引发旧患。”
林槐序毫不避讳地探去关心的眼神,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脚上。
安歌微微向后收了收脚掌,“奴婢多谢大人,只是往后这样的事万不可再做了。奴婢知道大人行的正,自然不会害怕他人的虚妄言论,可是长久以往,多多少少会对大人的官路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第一,往后你我二人相处时,自称歌儿就好,不必拘束;第二,我对歌儿的好出自于本心,并不是要打感情牌来抵消我的嫌疑;第三,若是我……并不行的正呢,又当如何?”